”
陸宴遲仍盯著前方。
他的臉部輪廓被昏暗的路燈拉出流暢的線條,同時,唇角也拉出弧度。
在他視線的死角位置,岑歲一直在觀察著他的神情,看到他笑了,岑歲埋在圍巾里的嘴角也往上揚了幾分。
往前走了沒多久,岑歲又問:“你原本就想好在今天表白的嗎?”
陸宴遲:“嗯。”
她茫然著:“為什麼?”
陸宴遲的語氣略顯散漫:“這樣的話,紀念日會比較好記。”
“你第一次上課就能把一百多個學生和名字對上號,紀念日會不記得?”岑歲不大痛快地說,“我在你心里還沒有你那些只上你半個學期課的學生重要。”
“……”
岑歲硬邦邦地:“我們就是露水情侶。”
陸宴遲停下腳步來,大概是沒想到她會用這樣的詞來形容二人之間的關系,他覺得荒誕又無稽,眼里閃過荒唐:“你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岑歲較真道:“紀念日都記不住,不是露水情侶是什麼?”
“……”
往前走了幾步。
陸宴遲笑了下,答非所問地說:“我給你選擇,之前認識的每一天,你隨便選一天都可以,那天我用來表白,和今天,你選哪個?”
岑歲毫不猶豫:“當然是今天。”
安靜了幾秒。
岑歲像是知道了原因,驟然安靜了下來。
她藏在夜色里的雙眼璀璨又明亮,像是有光。
當然選擇今天。
因為今天,明亮了半壁夜晚的煙火都像是為我而綻放。
岑歲莫名又有些郁悶,這晚的情緒跟過山車似的起起伏伏,她扭扭捏捏地問,“你追人就一句話,還挺簡單的。”
“什麼一句話?”他吊兒郎當地,“還不是送了個吻嗎?”
“……”
“買一送一,喜歡吧?”
岑歲伸手就捂住他的嘴,她要炸了:“你別說了!”
陸宴遲在她的手心里笑著。
小姑娘臉皮薄,也沒談過戀愛,這種反應也挺正常的。今晚的表白雖是在他的計劃中,但接吻確是他得寸進尺而來的。
思及此,陸宴遲也沒再逗弄她。
從操場出來快到禮堂那段路沒有路燈,陸宴遲的車就停在這邊,他突然出聲:“把我左邊口袋里的車鑰匙拿出來。”
岑歲聞言乖乖地拿出車鑰匙:“怎麼了?”
陸宴遲在后備箱停下,他說:“把后備箱打開。”
岑歲按下后備箱的解鎖按鈕。
后備箱緩緩打開,感應燈隨之亮起,亮度一點一點地增高,等到后備箱完全抬起,露出里面的全部內容時,泛著淡黃色調的燈亮到了極致。
鋪滿了一整個后備箱的玫瑰花嬌艷欲滴,上面還泛著星星點點的水光。
看清了這一切的岑歲眼睛逐漸睜大,她有些失聲:“這什麼啊……”
陸宴遲把她放在后備箱邊緣坐著,他半彎下腰來,動作親昵地捏了捏她的臉,語調慵懶著:“我追人,怎麼可能就一句話?你未免也太看不起你自己了。”
岑歲遲鈍地做出反應:“不應該是看不起你嗎?”
陸宴遲眼瞼微垂,淡笑著說:“看不起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
岑歲的心跳亂了半拍,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我這一輩子呢,”陸宴遲的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聲音壓著,語速緩慢地說,“大概就談這麼一次戀愛,所以只要我有的——”
“……”
“全部都給你。”
-
原本不需要玫瑰,這個夜晚就足夠讓岑歲一生難忘了。
在新舊年交替的時候,喧囂又熱鬧的氣氛與天邊燃放的煙花,這個夜晚本來就值得紀念,更別說隨煙花一同落下的表白。
以及比天邊璀璨煙火還要明亮的,他的眼。
他的眼睛里含著碎光,帶著蠱惑人心的意味。
這樣的表白,已經足夠令她終生難忘了。但她沒有想到的是,陸宴遲還精心準備了滿滿一后備箱的玫瑰。
岑歲摸著玫瑰,裝作一副漫不經心的姿態問他:“你怎麼會想到在車里放玫瑰的啊?而且還滿滿一大車。”
陸宴遲:“喜歡?”
她很矜持地說:“還行。”
陸宴遲直起身看她。
岑歲歪著身子坐著,手指在一片片玫瑰花瓣上輕點著,她側臉對著他,唇角微微陷著,眼尾往下拉,是很明顯的愉悅與歡喜。
卻還裝作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
陸宴遲輕笑了下,很謙虛地說:“是我做的不夠好,下次爭取做到讓你滿意。”
但是高興之后,岑歲又有些困擾:“這些玫瑰要怎麼辦啊?”
陸宴遲語氣自然地說:“拿到家里去。”
“不行,”岑歲立馬拒絕,又怕他不開心,忙不迭地解釋,“哪有人第一天談戀愛就讓家里人知道的啊?”
“哦,我沒談戀愛我妹妹就叫你嫂子了。”陸宴遲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岑歲瞅了他一眼,溫吞地說:“我表妹也叫你姐夫了。”
陸宴遲挑了挑眉:“是嗎,我怎麼沒聽到?”
“正常,”岑歲一本正經地說,“她在夢里叫的。”
陸宴遲:“……”
第41章 第四十一吻
最后玫瑰放在了陸宴遲的宿舍里。
岑歲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看著陸宴遲一趟又一趟地把玫瑰搬上來,等到他都搬完,岑歲從里面抽了幾朵出來:“我能把這些帶回去嗎?”
“這些都是你的, ”陸宴遲從冰箱里拿了瓶水出來, “問我干什麼?”
“……”岑歲嘀咕著,“我就這麼禮貌詢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