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陸宴遲感受到了她的意圖,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含情似的, 繾綣又曖昧,拖著尾音, “你要喂我吃嗎?”
岑歲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她連筷子都沒拿, 直接上手把三鮮豆皮拿了起來, 往他嘴里塞。因為動作有些魯莽帶了些不耐煩, 她的指尖磕碰在了他的唇邊。
下一秒。
陸宴遲揚著笑, 輕飄飄地說:“還碰我嘴巴。”
“……”
“占我便宜。”
“……”
這老男人到底能不能要!點!臉!啊——
岑歲忍了忍, 重新拿起筷子低頭吃著自己碗里的東西,余光瞥到陸宴遲翕動的雙唇, “真別說,你喂的確實比我自己吃好吃。”
“……”岑歲忍無可忍,“你又不是沒有手。”
陸宴遲笑的斯文又正經, 撇清著:“我也沒讓你喂我啊。”
岑歲被他的話噎住。
她拿過邊上的水,一口氣喝完一杯。
喝完后,她盯著陸宴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陸宴遲似乎也覺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低聲說:“吃飯吧。”
“老,”她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寶寶。”
陸宴遲的表情一頓,隨即眼里揚起不可思議的笑意,比起驚慌更多的是覺得有趣新鮮,他勾了勾唇,“你叫我什麼?”
“我叫錯了?”岑歲打擊他,“你本來就很老。”
“老不老的無所謂,”他的眉眼舒展開,桃花眼笑的深邃又迷人,慢條斯理地把沒說完的半句話說完,“——是你的寶寶就行。”
-
因為放寒假回來,陸宴遲的家里的冰箱空蕩蕩的,函數的貓糧也沒帶過來,所以晚飯過后,他開車帶岑歲去市中心的超市買東西。
比起商場,超市菜市場之類的對岑歲的吸引力更大。
一進超市,岑歲就在鉆進零食區和生鮮區了,她挑了不少東西扔進購物車里,購物車很快就塞了大半。
陸宴遲笑著:“這是給我家買東西還是給你自己買東西?”
岑歲正對比著兩款牛排,聞言,頭也沒回,理直氣壯地說:“那每天做飯的那個人是你,還是我?”
陸宴遲盯著她的側臉,不咸不淡道,“是你。”
岑歲把選好的牛排扔進購物車里,她掃了眼購物車,“我選的差不多了,你還有什麼要買的嗎?”
“沒了。”
“那去結賬吧?”
陸宴遲推著購物車:“好。”
過了會兒,他說:“時間其實應該到了。”
岑歲:“什麼?”
“五十天。”
他不提,岑歲都快忘了這件事。
據說人養成一個習慣只要二十八天,岑歲養成了每天都給陸宴遲做飯的習慣,以至于在今天也理所當然地認為,新學期開始,她仍舊是可以拿著陸宴遲家的鑰匙在他家隨意進出,每天陪他一起吃飯的那個人。
似乎在她的腦子里,給陸宴遲做飯是她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因為檢討。
思及此,她惴惴不安地瞥了陸宴遲一眼。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到這件事,也不知道他是隨口一提,還是說……他不想讓她接著給他做飯了?
恰好到了收銀臺,岑歲心不在焉地幫忙從購物車里拿出東西結賬。
結完賬后兩個人回到車上。
馬路兩邊的燈光影影綽綽地照在前行的車廂中,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中,陸宴遲的神情顯得疏離又寡淡,帶了幾分難以捉摸的情緒。
岑歲拿出手機,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說:“你之前給我做過一次飯,你還記得嗎?”
陸宴遲當然記得,他的側臉揚起柔和的弧度:“那次你在我書房睡覺。
”
“……”岑歲接著說,“你好像挺會做菜的。”
陸宴遲盯著前方的眼神閃了閃,他不動聲色地說,“在國外的時候學了點兒。”
岑歲好奇:“跟誰學的?”
“跟著視頻學的,”他扭頭看了她一眼,“你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就隨口一問。”
安靜了幾秒。
她又問:“那你當時在我說要給你做飯的時候,為什麼不拒絕?你又不是不會做飯,而且當時我倆也不熟,萬一我對你心懷不軌,真給你下毒呢?”
陸宴遲挑了挑眉,他伸手輕敲了下方向盤,半晌,他似笑非笑地重復了遍:“萬一你對我心懷不軌?”
“……”
岑歲瞅了他一眼,憋屈地說:“好吧,我確實對你心懷不軌。”
陸宴遲笑的溫和。
岑歲覺得有點兒沒面子,她掙扎著:“但我覺得,我當時表現的也沒有那麼明顯吧?我覺得,我還,挺矜持的?”
他忍著笑,很給她面子地說:“不明顯。”
“是不明顯,我當時就是不想寫檢討所以才想到那個主意的,”說著說著,她自己都快信了,“所以你當時為什麼不拒絕?”
陸宴遲挑了挑眉,很自然地說著:“我以為是小姑娘在開玩笑,哪有人能做到連續五十天給別人送飯的?”
岑歲:“那我不就做到了嗎?”
前面是紅燈,陸宴遲踩下剎車,車子停穩后,他轉頭過來,藏在晦暗中的長眼黑沉沉的,卻像是含了光似的璀璨。
他的唇角往上揚,勾起淺淺的笑意:“所以我成了你男朋友。”
岑歲扭頭。
撞上了他含著璀璨笑意的目光。
因為他這句話,她的心情變得很好,但過了幾秒,她語速溫吞地:“那你是覺得我做飯好吃所以才喜歡我的嗎?”
“瞎說什麼呢?”陸宴遲瞥了她一眼,玩味道,“食堂阿姨做的菜也挺好吃的,我怎麼不去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