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宴遲的眉眼輕抬:“畢業之后就買房了?”
“對啊。”
“原來還是個小富婆。”
岑歲有些不太好意思,她從口袋里掏出鑰匙開門,耳邊忽地有股溫熱又滾燙的氣息傳了過來,熨燙著她的耳廓,“小富婆,你準備什麼時候包養我?”
“……”岑歲拿著鑰匙的手一滑,鑰匙從手心里脫落,“你又不是沒有錢。”
“可我沒有房,”陸宴遲彎腰把鑰匙撿了起來,悠悠道,“學校公寓那麼破,你也是知道的。”
岑歲接過鑰匙,“你可以買。”
陸宴遲靠在門邊,眉眼微垂著,帶著慵懶的笑意:“原本是打算要買的,但是女朋友有房,我就不想買了。”
岑歲提醒他,“你跟我住的話,會被別人說你在吃軟飯的。”
他似乎在思考,幾秒過后,說:“你這麼說也對。”
岑歲打開門:“所以——”
“——但不知道為什麼,”陸宴遲拖腔帶調地說,“我還,挺想吃軟飯的。”
“……”
岑歲默不作聲地盯著他。
陸宴遲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的,但目光接觸到了她眼底的疲憊倦意。她似乎真的很累,身上散發著濃重的疲憊感。陸宴遲也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睡。”
岑歲:“嗯,路上小心。”
陸宴遲:“那我走了?”
話雖是這麼說,但他站在原地沒動。
岑歲撓了撓眼下皮膚,聲音里帶著困意,顯得軟綿綿的:“你走呀。”
“我真走了?”
“你走啊。”
陸宴遲仍舊沒動,身形慵懶地靠在玄關柜上。
對視了幾秒后。
他像是敗下陣來,輕嘆了一口氣,岑歲正想問他“嘆什麼氣”的時候,眼前突然一片陰影蓋住她的視線,隨即,鼻尖嗅到男人身上熟悉淺淡的煙草味。
倏地,她的唇上有溫熱的觸感。
岑歲瞬間清醒了,她沒有閉上眼,正對上陸宴遲深邃又蠱惑人心的桃花眼,眼尾微揚,似含春色,又似帶著淺淺的情.欲。
但很快。
他就抽回身。
岑歲突然間,有種想抓著他、讓他別走的沖動。
“晚安吻,”陸宴遲捏了捏她的臉,極為溫柔地說,“以后每天都要記得,當然,如果你忘了也沒關系,反正我會提醒你。”
“……”
“別擺出這麼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了,”陸宴遲似笑非笑地,聲音喑啞著說,“等你恢復了體力,我再陪你過夜?嗯?”
話里的不言而喻在夜晚無所遁形。
岑歲腦海里的旖旎念頭瞬間消失,她板著臉推他出去:“你快走,我要睡覺了。”
陸宴遲散漫地笑著,隔著門板,他像是收斂起玩味和戲謔,語氣溫和,像是帶著夜色的溫柔,“早點睡,晚安。”
岑歲盯著門板,回應著:“晚安。”
陸宴遲走后,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岑歲突然有種無法適應的感覺,像是想到了什麼,她走到陽臺邊,俯身往下看。停在單元樓下的黑色轎車正在倒車,車前大燈在黑暗中照出兩道極亮的光柱。
車子擺正后卻沒動。
很快,她就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下。
岑歲掏出手機。
是陸宴遲的消息。
陸宴遲:【真舍不得我走?】
陸宴遲:【我也不是非要走。】
看到他發過來的話,岑歲動作利落地從陽臺上退了過來,她非常心虛地發:【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洗澡了。】
岑歲:【你好好開車。】
陸宴遲:【好,你早點睡,我到家了就不給你發消息了,怕吵到你。】
岑歲打字:【要發。
】
陸宴遲:【我的行程都要一一報備啊?】
陸宴遲:【還挺霸道。】
岑歲沒回,她轉身進了浴室。
浴室里的燈光格外明晰,從四面八方照了過來,透過墻上的鏡子,岑歲清楚地看到自己面容倦懶,但眼底的笑意和嘴角上揚的弧度,怎麼藏也藏不住。
-
隔天,岑歲去樓下扔了垃圾。
扔完垃圾,她剛進屋,還沒來得及關門,就聽到從樓道里傳來的一個熟悉的聲音,“姐姐,你回來了呀?”
岑歲把門推開,看向陳佳琪:“嗯。”
似是想到了什麼,陳佳琪說:“你等我一下。”
說完,她又轉身跑上樓,下來的時候,她手上拿了一盒東西,“姐姐,這是我媽媽做的紅棗糯米糕,原本做好就想給你的,但是你不在家,所以我們就把它吃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不過這個是昨天做的,你放心吃。”
岑歲接了過來:“謝謝。”
“不客氣,”陳佳琪抿了抿唇,“我要說謝謝才對。”
室外氣溫低,岑歲讓她進屋來。
她出門前煮了一壺檸檬姜茶,她給陳佳琪倒了一杯,“我剛煮的,你嘗嘗。”
陳佳琪喝了一口,“好喝。”
安靜了好一會兒。
陳佳琪突然說:“姐姐,我爸媽離婚了。”
岑歲有些猝不及防地“啊”了聲。
“媽媽其實一直都不想離婚的,我知道的,”已經是下午了,室外的陽光昏暗,陳佳琪低著頭,神情也顯得昏蒙,但從她低沉的語氣里能感覺到她此刻的心情,“在她的心里,離婚是件特別丟人的事情,會讓別人看不起。”
岑歲沒吭聲。
“可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我不想每天都這樣擔驚受怕的。”
“我問她,是我們的命重要還是維持一個虛無的家庭重要,我爸他……他連一份像樣的工作都沒有,都是我媽媽賺錢養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