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岑永斌哪里聽得進話呢。
他反復重復著那句話:“是你毀了我的婚姻,是你——”
然后,他紅著眼,把岑歲扔下樓梯。
好在林靜上前接住了岑歲。
她抱著岑歲在樓梯里滾了好幾圈,她的身上磕到了,卻把岑歲保護得很好。
那天后。
孟雅萍對岑永斌徹底失望,在岑永斌酒醒后,她立馬辦了離婚手續。
因為害怕這樣的事再次發生,孟雅萍再次帶著岑歲搬家,搬進了一家物業和安保極佳的小區里。
……
……
手里的玻璃杯突然脫手,砸向地面。
發出清脆的聲響。
岑歲從回憶中抽身,眼神放空地面對著不知何時暗下來的天色。
失重感像是橫跨這十幾年的光影,再次侵占著岑歲的腦海,她再一次體會到了那種在死亡的邊緣徘徊的絕望,再一次有了劫后余生的慶幸。
她伸手搓了搓臉。
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可以吃晚飯了,她進廚房給自己煮了碗螺螄粉。
等待螺螄粉煮熟的時候,她嘆了口氣。不是她多想,只是連岑永斌都會反復糾纏,更何況陳佳琪父親那樣的男人呢?
不過好在接下去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陳佳琪的父親都沒有出現過。
很快就到了三月底。
這段時間岑歲的工作很忙,她幾乎每天都要拍一個視頻再加一些美食分享;陸宴遲每天也幾乎滿課,兩個人不像上個學期似的每天都能見面。
而且就算見面,也都是每周末陸宴遲來找她,兩個人在附近簡單地吃個飯,就算是約會了。
早上視頻的時候,陸宴遲笑著調侃她:“我們這是在談異地戀呢?”
岑歲置若罔聞,低頭接著吃早餐。
電話掛斷后,她收拾了下廚房,又回房間里化了個淡妝,從柜子里拿了個看上去適合學生背雙肩包就出門了。
她今天沒有工作,所以準備開車去南大見陸宴遲去。她有陸宴遲的課表,知道他在哪里上課,于是直接把車開到他上課的教學樓外停著。
離上課還有五分鐘,岑歲就進了教室。
不像之前那樣坐在第一排,岑歲選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她拿出手機給陸宴遲發消息:【你在哪兒呢?】
陸宴遲:【教師休息室。】
怪不得沒再教室里看到他。
岑歲理直氣壯地教育他:【都要上課了還在教師休息室待著?一點兒都沒有做老師的樣子。】
陸宴遲:【行,我現在就回教室。】
岑歲收起手機,肩膀上突然被人碰了下。
她扭過頭,對上一張陌生的臉,有些茫然地和她打招呼:“請問有事嗎?”
女生看了眼講臺,見到陸宴遲走進來,她壓低了聲音說話:“我好像沒有見過你,你不是我們專業的學生吧?”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認出來,岑歲有些尷尬:“啊對……我就是來蹭課的。”
女生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說:“那你能不能幫我室友點個到啊?她昨晚在酒吧喝嗨了現在還在宿舍躺著。”
岑歲往講臺上瞥了眼。
陸宴遲已經到了,他并沒有發現岑歲的到來,低著頭理著手里的學生名單,似乎待會鈴響后就要點名。
岑歲收回視線,看向女生,語氣溫吞道:“可是陸教授應該記得到誰是誰吧?”
女生搖頭:“我們班的名單今天剛交上去,之前都是紙條點名的。
”
岑歲:“可是……”
“你是陸教授的學生嗎?”
“不是。”
但我是他的女朋友。
鈴聲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女生抓著岑歲的衣服,低聲渴求:“同學,真的求求你了,待會我室友會請你吃飯的。”
岑歲嘆了口氣,很心虛地說:“我試試吧。”
她抬頭,看到講臺上的陸宴遲拿過一張學生名單,紙張遮蓋住他的下半張臉,只露出他的眼睛,帶著不茍言笑的疏離和清冷。
“先點名,”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教室里響起,不帶一絲情緒,“旅游管理三班。”
話音落下,他抬眸往教室里掃了一眼。
然后,突然頓住。
岑歲看到,他的眉梢若有似無地往上揚了下。
也不過幾秒的空檔,他就低下頭開始點名。
坐在岑歲身邊的女生用氣音提醒她:“同學,待會陸教授喊‘王夢’的時候你幫忙應一下,別抬頭,低著頭就行,最好拿只手捂著你的臉。”
岑歲:“……”
很快,陸宴遲就叫到了這個名字:“——王夢。”
岑歲很配合地一只手捂著臉,另一只手舉了起來。
但陸宴遲卻一點兒都不配合。
他不咸不淡地說:“王夢,怎麼低著頭,身體不舒服嗎?”
邊上的女生連忙說:“陸教授,王夢肚子難受。”
陸宴遲:“肚子難受?”
他突然從講臺上走了下來。
岑歲坐在過道,她低著頭,看到突然出現在視線里的一雙黑色皮鞋,以及一截穿著黑色西裝褲的頎長雙腿。
白色的桌子上多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他敲了敲桌面:“肚子難受?”
“……”岑歲裝不下去了,默默地收起手,抬頭看他,“好像又不難受了。”
陸宴遲的眼里閃過幾不可查的笑意。
他抖了抖手里的名單,再一次確認:“你叫王夢?”
教室里所有人都往這邊看了過來,原先王夢的室友突然噤聲,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