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歲下意識反駁,“我才不給你拍。”
她的話剛一說完, 腦海里突然浮現起上一次她陪著陸宴遲到體育中心打球, 她坐在觀眾席上用衣服擋著手機, 偷偷摸摸地對著陸宴遲拍了張照片。
“……”
這老男人的視力怎麼這麼好?
他到底什麼時候得白內障?
岑歲抬了抬眼:“你都看到了。”
陸宴遲:“嗯, 我都看到了。”
“那你為什麼不說?”
“說出來干什麼, 你拍的是我又不是別人?”陸宴遲彎唇笑, 吊兒郎當地說,“不過以后你要還是想拍, 直接拍,沒必要偷偷摸摸的,畢竟——”
“……”
“我是你的人。”
岑歲板著臉, 生硬拒絕:“我才不拍。”
“嗯?”陸宴遲的臉往前湊了湊,“真不拍?”
“不拍,”岑歲自認為臉皮也不薄,慢吞吞地說,“拍照片那是為了睹物思人,你都是我的人了,我還要你照片干嘛?”
她突然伸手捏了下他的臉,力度很輕地往外扯:“照片能讓我這樣對你動手動腳的嗎?”
安靜片刻。
陸宴遲默不作聲地拉過她捏著他的臉的手,岑歲有些惴惴不安的,以為他是不喜歡自己這樣捏他的臉,她剛準備開口解釋。
被他拉著的手往下延展,指腹貼過他的皮膚,從下巴到脖頸,再往下停在他的胸口。
隔著一層布料,她觸碰到的是他硬邦邦的胸肌。
岑歲的呼吸一頓,瞬間,藏在頭發里的耳朵紅了起來,沿著耳根到臉頰,她的臉跟西紅柿似的泛著紅暈。她略有些艱難地找回呼吸,找回理智。
陸宴遲似乎極其滿意她這個反應。
他氣息悠長地呵笑了聲:“這樣才是最基本的動手動腳,知道了嗎,小姑娘?”
岑歲感覺到她的心臟都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了,她抽回自己的手,咬著牙:“還在外面呢!你耍什麼流氓?”
“不是你說的嗎?”陸宴遲嗓音低啞,“喜歡對我動手動腳。”
岑歲瞪著他,“我沒有說‘喜歡’這個詞。”
跟沒聽見她說的話似的,陸宴遲若有所思地喃喃著,“在外面不好動手動腳,那回家再動手動腳。”
“……”
岑歲忍不住,放在他胸口的手往后一提,拍了下他。
陸宴遲笑著拉過她的手,嬉皮笑臉地:“怎麼還摸我呢?”
在這個時候體育館入口那邊發出動靜,岑歲抽回被他拉著的手,邊往外看邊說:“有人來,你不要鬧。”
陸宴遲笑:“行,不鬧。”
來人是呂慎澤。
他明顯看到了剛才那一幕,看向岑歲和陸宴遲的目光里帶著一言難盡,和岑歲打完招呼后,他在陸宴遲邊上坐下,低聲道:“你談戀愛能不能低調點?”
陸宴遲輕笑著:“我挺低調的。”
“你這——”呂慎澤有些沒眼看,他模仿著剛才岑歲和陸宴遲的動作,舉著自己的手在空中握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十七歲,這麼黏糊。”
“沒,”陸宴遲說,“我今年十九歲。”
“……”呂慎澤一口氣差點兒沒提上來,想發火卻又看到岑歲在這里,他窩火道,“你他媽待會給我收斂一點,老許也過來。”
陸宴遲懶洋洋道:“你這話說的,怎麼像是老許暗戀我啊?”
“我要是老許,估計會揍你,”呂慎澤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岑歲,給陸宴遲使了個眼神,用口型說,“她和老許還好吧?”
陸宴遲嘴角的笑意斂了下,沒回答。
他不清楚岑歲和許塵墨的關系到底是怎麼樣,第一次在樓道里三個人見面,岑歲和許塵墨給他的感覺就是并不親近。
后來許塵墨生日,岑歲興沖沖地過去陪他吃飯,結果不到半小時就從餐廳里跑了出來。
那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但岑歲一直都沒說。
如果陸宴遲沒有猜錯,許塵墨在那天就對岑歲表白了,所以后來岑歲腿受傷了,陸宴遲背她上樓時,他們的對話生硬又疏離。
見他的神色變了變,呂慎澤抓了抓頭發,他往外一看,突然動作很大地拍了下陸宴遲的胳膊,“老許來了,你待會給我注意點!”
陸宴遲挑了挑眉,強調:“我和他真沒在一起過。”
“……”
離兩點還差幾分鐘的時候,所有人都到齊了。
大家熱身完就往球場里走去,陸宴遲走之前和岑歲說:“要是覺得無聊就出去走走,邊上有幾家咖啡館,還有幾家你喜歡喝的奶茶店。”
“我知道的,”岑歲不滿意他跟小孩說話似的態度,“我又不是小孩子。”
“嗯,”陸宴遲揉了揉她的頭發,“但我把你當小孩。”
岑歲拿過他的手,推搡著他:“你快走吧,好好打球。”
陸宴遲笑著:“拍照嗎?”
她敷衍著:“拍拍拍。”
等到陸宴遲離開后,岑歲往別處一撇,無意間對上了許塵墨的視線。他站在邊上的休息椅旁,把衣服疊好放在椅子上。
這大概是他們認識的十幾年以來,唯一一次岑歲沒有在他打球的時候給他拿衣服。
岑歲的心里突然有種,自己談戀愛就拋棄家人,十分重色輕友的感覺。
她有些愧疚,心虛地叫著他:“塵墨哥。”
許塵墨扯了下嘴角:“嗯,我先去打球了。”
“哦,”她干巴巴地說,“加油。”
“……”許塵墨的身形一頓,他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前后也不過幾秒的時間差,岑歲的視線卻已經落在了球場上,至于看誰,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