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歲走到他身邊,神色如常般地說,“我突然想吃您做的赤豆糊小圓子了,所以就回來了,沒提前和您說,您不會生氣吧?”
“怎麼會生氣,”孟建軍面容帶笑,“你回家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岑歲:“那就好。”
路過陸宴遲的時候,孟建軍和他打了聲招呼:“小陸,下班了啊?”
陸宴遲禮貌地回應著:“嗯,孟教授您也下班了啊。”
“嗯,”孟建軍說,“我先上樓給我外甥女做吃的了,就不和你聊了。”
陸宴遲站在原地沒動,目送著孟建軍和岑歲上樓。
岑歲落后了孟建軍幾步進樓,趁孟建軍沒注意,她轉過頭來朝陸宴遲做了個“手機聯系”的手勢。
陸宴遲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目光。
跟著孟建軍上樓后,岑歲心不在焉地和孟建軍說話。
她拿出手機給陸宴遲發消息:【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吃晚飯了。】
陸宴遲:【沒事。】
他越是善解人意,岑歲就越是愧疚。
明明兩個人都約好了一起吃晚飯,而且這段時間她太忙,每次都是陸宴遲來找她的,今天還是她這個月來第一次主動陪他。
岑歲越想越不安,越想越難受。
她討好地發:【我吃完晚飯就過來陪你。】
陸宴遲:【沒關系的,你陪陪家人。】
岑歲:【我們說好了今天陪你的。】
陸宴遲:【這有什麼的?】
陸宴遲:【你又不是為了別的野男人拋棄我。】
岑歲:“……”
陸宴遲突然又說:【吃了晚飯來陪我?】
岑歲:【嗯嗯。】
陸宴遲:【要回家的那種還是可以不回家的那種?】
岑歲:“……”
她就是人太好所以才讓他有機會不當人。
二人的對話因為孟建軍端過來的赤豆糊小圓子而結束。
孟建軍就坐在岑歲邊上喝著茶,什麼話也不說,像是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他這種風雨不動的架勢,讓岑歲更不安了。
很快,向琴就做好晚飯。
孟建軍和向琴說著工作上的事,冷不丁的,向琴說:“哲學系的劉棋教授你知道吧?他今天突然問我小陸是不是單身,說想把他外甥女介紹給小陸。”
孟建軍:“小陸不是有女朋友了嗎?”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岑歲的心臟吊在了嗓子眼。
向琴的表情從容地像是在聊別人家的事似的:“嗯,我就是這麼和劉教授說的。”
“小陸還挺受歡迎的,也有好幾個老師問我他是不是單身,想給他介紹對象來著”孟建軍很是感慨,“不得不說,小陸和我年輕時候很像。”
“……”
岑歲看了眼孟建軍的頭。
太禿然了。
她沒法接受禿如其來的陸宴遲。
像是才想起下午在樓下發生的事,孟建軍問岑歲:“你和小陸什麼時候關系那麼好了?”
岑歲被問的有點兒懵,她裝傻著:“啊?”
孟建軍:“我看到你從他的車上下來。”
“我在學校外買東西的時候遇到陸教授,他順路帶我回家。”岑歲的語氣也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也不是很熟。”
孟建軍不滿,輕聲訓著:“你一個女孩子,離他這種有女朋友的男生遠一點。”
糾結了半晌,岑歲裝作漫不經意地問道:“你們怎麼知道陸教授有女朋友了啊?”
向琴說:“跨年夜那天,我和你舅舅在生物樓那邊看到小陸背著個女孩子,一看就是小情侶談戀愛,從背影看著就很甜蜜,我們也就沒好意思上去打招呼。
”
孟建軍調笑著:“小陸談戀愛還挺高調的。”
“……”
從他們的對話里,岑歲很確定,他們都沒有發現陸宴遲那晚背上背著的那個女生是岑歲。
岑歲松了一口氣。
“不過——”向琴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岑歲咽了咽口水,莫名有些緊張:“怎麼了,舅媽?”
“小陸有女朋友了,紅豆,你就算真和他是好朋友也要和他保持距離,知道嗎?”向琴苦口婆心地勸導著,“你想想萬一你以后找了男朋友,他和別的女的關系那麼好,你是什麼樣的心情。”
岑歲低頭吃著飯,含糊道:“我知道。”
向琴嘆息了聲,“你不要嫌我啰嗦,學校就這麼大,大家都知道小陸有女朋友了,這次得虧是你舅舅看到你從他的車上下來,能解釋的清,但下次要是別人看到,他們可能會誤會的。”
岑歲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他們說的“陸宴遲女朋友”就是他們的親外甥女,但他們毫不知情,甚至還勸岑歲離陸宴遲遠一點,和陸宴遲保持距離。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
她垂著眸,裝作一副聽進去的模樣,乖巧地說:“我知道的,我會離他這種,”頓了下,“有婦之夫遠一點的。”
吃了晚飯,岑歲又幫向琴收拾廚房。
感覺到口袋里的手機在震動,岑歲欲蓋彌彰地和向琴說了一句“我去上個廁所”,之后便跑到洗手間里,偷偷地拿出手機。
陸宴遲:【我吃完了。】
陸宴遲:【你還要多久?】
岑歲突然想到剛才在飯桌上的對話,她撓了撓頭,有些心虛地發:【我今天可能,不能過來找你了。】
陸宴遲:【怎麼了?】
岑歲斟酌著問:【你是不是和我舅舅舅媽說過,你談戀愛的事兒了?】
陸宴遲:【沒。】
岑歲不信。
過了兩秒。
陸宴遲發來消息:【但他們問我是不是談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