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杯水直挺挺地潑在她的臉上,水珠沿著她的鼻梁、下巴一點一點地落了下來,砸在她的胸口。
更像是砸在他心臟最柔軟的地方。
她的右半邊臉通紅,手指印分外明顯。
陸宴遲深呼吸了幾次。
竭力壓抑住自己心里的怒火。
他連碰一下都不舍得的女孩子,竟然被人這樣欺負?
還沒等他調整好情緒,從地上站起來的岑月敏又說:“男朋友?”她冷笑著,“你知道岑歲是個什麼人嗎?她爸媽離婚就是因為她!她爸生病了她甚至都不愿意去醫院看她親生父親一眼,她爸死的時候她都沒有掉一滴眼淚!這種女人沒有心的,你喜歡她什麼?”
陸宴遲好不容易收起的情緒又露了出來,神情陰鷙,眉眼處布滿陰霾,正準備起身的時候,小臂被人拉住。
不知道什麼時候,岑歲已經睜開眼了。
她語氣淡然:“她沒說錯。”
陸宴遲怔了下。
岑月敏嗓音尖銳,惡狠狠地詛咒,“如果不是你報警你爸怎麼可能會進警局?大伯又怎麼可能病情加重死去?你爸媽都死了,你怎麼不死?最該死的那個人不應該是你嗎?”
陸宴遲拿開岑歲的手,轉身看向岑月敏。
他眼里的怒火甚囂塵上,整個人在此時極具攻擊力,他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岑月敏,寡冷的臉更顯得陰鷙。
剛往前走一步,岑月敏忌憚地往后退了下。
不復之前的囂張,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打人犯法的你知道嗎?”
陸宴遲扯了下嘴角:“誰打人?”
他看到撥過人群跑進來的安保,眼眸暗沉,他冷冷地笑著,眉梢泛著寒意:“你也知道打人犯法,我和岑歲也沒有和解的打算。
”
安保們聽說了情況后原本是想勸架的,但見到陸宴遲這幅模樣,遲疑了幾秒,問:“如果你們不愿意和解的話,要不去警局?”
“怎麼可能?”岑月敏失聲尖叫,“岑歲,你敢讓我進警局試試!”
陸宴遲轉過身,看向岑歲。
岑歲雙手抱著陸宴遲的外套,她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她的臉白的毫無血色,因此,右半邊的紅印也明顯的觸目驚心。
但她卻異常冷靜,一字一句地說:“我要報警。”
聽到這話,岑月敏發了瘋似的往前,似乎想再給岑歲一個巴掌,卻被安保攔住。
岑歲看她的眼神像是看跳梁小丑般,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岑歲語氣冷而淡地說:“你是不是忘了,我爸住院我都可以不去看,我爸死在病房里我甚至覺得痛快,更何況是你這種堂妹。”
“你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
到了派出所。
岑歲和岑月敏坐在辦公桌前接受調查。
安保也把自己從火鍋店店員那里聽到的內容如實復述出來。
因為岑歲和岑月敏的關系,民警有些棘手,他按平常般開始勸解:“一般親戚間有些爭吵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姐妹間小打小鬧——”
“這個,”岑歲指了指自己的臉,“您覺得這是小打小鬧?”
民警有些卡殼,他不自在地咳了下,“下手確實有點重。”
岑歲:“一般這種情況,拘留幾天?”
聽到這話,岑月敏聲音尖銳:“岑歲你他媽是不是有病?你還想拘留我?你腦殘了吧?我就打了你一巴掌而已!”
見她這樣,民警把她按在座位上,斥她:“我看你才像有病的!”
岑月敏瞪大了眼。
民警:“瞪我干嘛?怎麼,打你姐一巴掌還不夠準備給我也來一巴掌是吧?”
岑月敏瞬間收了火,有些萎靡地:“沒有。”
沒一會兒,岑月敏的父母就過來了。
岑永旺見到岑歲時的反應不比岑月敏差,他眉頭緊皺,聲音里帶著怒意:“你個臭婊.子竟然還有臉回來?”
民警拍了下桌子:“知道這是哪兒嗎?”
岑永旺沒有岑月敏那麼沒膽,即便在民警面前也囂張得很,“小弟,這是我們家的家里事,你別管。我這個侄女,你可能不知道,她爸看她不聽話打了她一次,她就要她爸媽離婚,什麼崽種!”
民警被這些臟話弄得惡心吐了,“會說人話嗎?能不說臟話嗎?什麼家不家事的我不管,現在就是,你女兒打了別人一巴掌,對方不愿以和解。”
民警也沒了勸解的心思,干脆利落道:“拘留五天,罰款兩百。”頓了下,“哦對了,不是事業單位的吧?事業單位的話就要通報告訴你們單位了。”
岑永旺和岑月敏一聽,急得不行。
岑月敏一直想考事業編,考了好幾年都沒有考上,原本今年準備找點關系的,但要是被他們知道她曾經因為打人進過派出所,那誰還愿意幫忙?
民警嫌煩,對他們的態度也好不起來:“早知道這樣,干什麼打人姑娘啊?知道人不是好惹的還湊上去,你們不是欠嗎?人姑娘不愿意和解,你求我沒用,求她去。”
岑永旺和岑月敏都不太樂意。
民警:“那就拘留。”
岑永旺力氣很大地拍了下岑月敏的肩:“羊肉沒吃到,還惹了一身騷,你他嗎給我和那個臭婊.子道歉去。”
岑月敏不樂意:“我憑什麼和她道歉,她就是欠打欠操。”
岑永旺:“她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你也得給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