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月敏扭扭捏捏地走到岑歲面前,不情不愿地說:“對不起。”
岑歲:“嗯,我不接受。”
岑月敏:“你——!”
陸宴遲冷眉對她,聲音冷冽:“還想打?”
岑永旺:“你誰啊你?我們的家事關你屁事?”
“我是岑歲的家人,請問你是哪位?”陸宴遲緩緩抬眼,像是才注意到岑永旺的存在似的,語氣里帶著高高在上的桀驁,“什麼人也敢來和我攀親戚。”
岑永旺:“你有沒有禮貌,有娘生沒爹養是吧?和長輩這麼說話,你以為你是誰?”
岑歲可以允許他們隨便辱罵自己,但是她聽不得任何人說陸宴遲一個不是。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無波無瀾的情緒在此刻翻涌,她渾身都在抖,“你別說他。我才是有娘生沒爹養,我爹就是你哥,那個差點殺了他女兒的男人。”
岑永旺:“你麻痹的再說一遍?”
岑歲的眼眶泛紅:“我說錯了嗎?岑永斌打我?他是打我還是想殺我你自己心里有數,一個家暴的男人,他把我媽打成什麼樣子?你們不都看過監控嗎?我媽是被你哥,被你的大伯,一棍又一棍地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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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歲從沒有想過,會在這種地方,以這樣的方式,和陸宴遲說她的過去。
那是她人生里最痛苦的往事,最不堪回首的過去,以及那個,給了她血肉的父親,卻如同人渣般地毆打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用生命中最后一絲力氣,只為了保護她唯一的女兒。
只希望岑歲活著。
岑歲記得那晚。
孟雅萍指尖微動,溫柔地摸著岑歲的臉頰。
她的聲音很輕,嗓子里像是含著沙子似的,支離破碎。
——“紅豆,媽媽只能陪你到這里了。”
然后,她的手就這樣滑了下去。
她整個人也倒在了方向盤上,安靜的街道里,發出極其突兀又刺耳的一陣車鳴聲。
寂靜的雪夜,滋生無限蒼涼。
岑歲哭著,一聲又一聲地叫著“媽媽”。
可是,沒有任何回應。
那天的暴雪席卷著這座城市,岑歲被民警們從副駕駛上拉了出來,她卻不愿動,死死地拉著孟雅萍的手。感受到孟雅萍的手心逐漸變冷,感受到她的四肢逐漸變得僵硬。
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到最后,她聽到法醫的嘆息聲,以及一聲嘆息:“節哀吧。”
岑歲像是失了神志般地被人從車子上抱了下來。
這一刻。
世間萬物都已遠去。
忙碌的急救車,閃著燈的警車,來往的人群。
以及。
斑駁著血水的雪地。
她都看不到。
她只看到天上撲簌簌落下的雪。
她被冰冷又刺骨的雪包圍。
暴風雪來臨。
又有誰知道,她的心里下起了一場暴雪。
對別人而言,那是場十年難得一遇的暴雪。
可對岑歲而言,那場暴雪在她的生命里下了不止十年。
那場雪在每個夜晚都侵襲著她的大腦,讓她在之后的每一個夜晚都變得無比煎熬。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放心,問題不大,很快就處理完的!
交代完才能好好甜甜甜!
陸宴遲(冷笑):你最好是!
第52章 第五十二吻
岑歲的話音落下, 嘈雜喧囂的派出所陷入詭異的安靜中。
驀地。
岑永旺說:“男人打女人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女人做錯了,我們作為男人教訓一下怎麼了?”他說這話時臉上沒有半分愧疚,語氣里甚至還帶了點兒沾沾自喜。
“你給我閉嘴!”民警忍不住, 破口大罵, “你他媽的哪里來的傻逼玩意兒,打人還有理了?男人打女人天經地義?那我打你就是為民除害!”
最后的結局。
岑永旺叫囂著要找人打民警,卻被民警按壓在地上。
岑永旺涉嫌恐嚇警察, 行政拘留十天, 罰款五百。
他的女兒岑月敏則拘留五天五天,罰款兩百。
處理好后。
岑歲和陸宴遲離開派出所。
陸宴遲攔了輛車, 上車后,報了下酒店的名字,便再也沒有開口。
岑歲往他那邊看了兩眼, 他的下頜線條緊繃,寡冷的側臉散發著濃重的陰冷氣息。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天色黯淡下來。他的神情,像是被這濕冷天氣浸漬過的冷削。
他在生氣。
但在氣什麼。
岑歲不知道。
或許是因為她被欺負, 或許是因為岑永旺和岑月敏蠻橫無理的粗魯行為, 或許, 是因為她那不為人知的過去。
她一直以來對他隱瞞著的過去。
不堪, 滿是污穢。
世界上最應該疼愛她的父親, 是個人渣。
岑歲想起陸宴遲在派出所時一言未發的舉動。
她竭力壓下腦海里冒出來的那個念頭。
她藏在衣服下的掌心收緊, 眼眶發澀,喉嚨也莫名變澀。她收回看向陸宴遲的視線, 轉頭看向窗外。
可是有些念頭一旦浮現,便肆虐橫生。
陸宴遲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和她分手?
會不會因此瞧不起她?
會不會覺得她這樣的人,配不上他?
岑歲的心里密密麻麻的滿是絕望和悲觀。她忍住喉間的哽意, 想和他說,她一直都在很努力地成為很好的人,雖然她沒有父母,但是她什麼事都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