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歲轉過身,背對著他,聲音悶悶的:“隨便。”
身后發出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
以及陸宴遲懶洋洋的聲音:“我身材還挺好,要看看嗎?”
岑歲閉上眼,裝作沒聽到。
沒一會兒,她感覺到床的另一邊塌了下去。
房間的燈熄滅。
在這黑暗中,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會被放大。
感覺到陸宴遲動了動身子,岑歲渾身跟僵住了似的,就連呼吸都屏住。她雙手死死地拉著睡衣衣角,克制著顫抖的聲線:“你動什麼?”
陸宴遲聲音帶笑:“翻個身,你睡覺不翻身的?”
話音落下,岑歲感覺到他的聲音更清晰了,像是就靠在她的耳邊。
岑歲默默地往床的另一邊挪了挪,“哦。”
“怎麼突然跑過來說要一起睡?”
“打雷。”
“不是說不怕嗎?”
岑歲認真道:“我怕你害怕,所以過來陪你睡。”
房間里又響起他細碎的笑聲。
“別挪了,再挪就掉地上了。”陸宴遲停下笑意,淡聲道,“往里睡一點吧,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他拆穿,岑歲有些窘迫,憋了半天憋出了句:“床有點小。”
陸宴遲:“一個人睡足夠了。”
岑歲眨了下眼,暗示意味十足:“兩個人睡好像有點小。”
陸宴遲不為所動:“兩個人睡正好。”
岑歲無語:“這床這麼小,兩個人怎麼睡啊,都伸展不開。”
“小姑娘,知道什麼是情趣嗎?”陸宴遲扯了下嘴角,心情很好的樣子,聲線上揚,“你知道情侶們睡在床上都干什麼嗎?”
岑歲的表情有了些變化,死要面子地說:“不都是睡覺嗎?”
“睡覺前要做些娛樂活動的,懂嗎?”陸宴遲很有耐心地給她解釋,聲音里透著一絲玩味,“而且哪對情侶睡覺是各睡各的?不都是抱一起睡的?”
岑歲語氣生硬:“我覺得自己睡自己的挺好。”
陸宴遲沒說話。
他這個反應讓岑歲有點惶恐不安。
她年紀也不小了,知道男人都是有需求的。想到之前接吻時,有好幾次她都感受到他情動的痕跡,但他都及時停住。
岑歲抿了抿唇,有些干巴巴地說:“你要抱嗎?”
陸宴遲吊兒郎當的:“給抱嗎?”
岑歲小聲:“哦。”
頓了幾秒,陸宴遲很有禮貌地詢問:“能摸嗎?”
“……”岑歲憋紅了臉,直白拒絕,“當然不行。”
陸宴遲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又問,“是你過來還是我過去抱你?”
“我過來,”岑歲慢吞吞地挪到他的身邊,但又有些手足無措,“怎麼抱啊?”
她說著話,下意識地仰起頭看他。
正好撞上他的目光。
房間里窗簾嚴絲合縫地拉著,沒有一絲燈光。漆黑的環境中,岑歲只能看到他的雙眼,在暗夜里發著懾人的亮光。
初次見面時的那種墜入感再度卷席她的身體。
她被他的視線吸引。
那一瞬間。
她的視線由他掌控。
像是一腳踏入虛空深淵。
她沒有任何的選擇。
只能墜入他。
是凌晨暗夜。
吸血鬼的目光專注,直勾勾地盯著她。
仿佛要勾她的魂,攝她的魄。
就看到距離逐漸拉近,他那雙藏在黑夜里,漆黑如點墨的雙眼逐漸向她靠近。桃花眼眼梢上挑,勾起誘人的弧度。眼里有別樣的情緒翻涌,沸騰。
雨水拍打玻璃窗的聲音格外清晰。
岑歲也聽到自己的心臟跳動的聲音,極響,在耳廓里如雷鳴般響起,占據著她的聽覺。她呆呆地看著他,“你……”
“想抱你。”陸宴遲的嗓音低啞。
話音落下。
他雙手環住她的腰。
而后。
像是用了蠻力般,把她往自己的身體里鎖住。
男人的身體滾燙,緊緊地禁錮住她,鼻尖呼出的熱氣順著她的脖頸往上,岑歲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說話都磕磕絆絆地了:“只能抱。”
陸宴遲的嘴唇貼在她的耳邊,若即若離的親密距離,呼出的熱氣撲灑在她的耳際,像是在撓癢似的:“我也沒干別的。”
“你抱的太緊了,”岑歲渾身僵住,“我都不能睡覺了。”
陸宴遲:“怕你掉下床。”
岑歲嘟囔:“我睡相挺好的。”
“我睡相不好,”他輕輕笑著,“怕把你踹下去。”
“……”岑歲一言難盡,她不想再說下去,于是轉移話題,“睡覺吧。”
陸宴遲貼在她耳際的嘴唇緩緩上移,似有若無地吻著她的耳骨,他壓低了聲音,似誘哄般地問:“我的晚安吻呢?”
岑歲古怪:“睡覺前不是親過了嗎?”
“那是昨天了,現在是新的一天了,”陸宴遲的手抵在她的后頸處,他的掌心像是帶了溫度,滾燙的熱度焦灼著她,“或許,早安吻?”
岑歲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沸騰了。
他那只手像是帶了電流,將他身上的灼熱傳遞給她。
在密閉的房間里。
有曖昧滋生。
情熱,也不過是剎那。
岑歲被他給迷得五迷三道的了,在此刻,仿佛他說什麼都是對的,他說什麼,她都會溫順地點頭說好。
她仰起頭,舌尖輕輕地,試探性地舔過他的下唇。
這吻溫柔,帶著青澀的試探。
但卻比熱吻更纏綿悱惻。
是所有一切的導火線。
陸宴遲仰起頭,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的唇齒,看到她還未來得及收回的舌尖,以及唇齒中呼出的熱氣,像是勾著他最后一寸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