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衣服放在一邊,彎腰把岑歲從浴缸里抱了起來,像抱小孩似的,把她從浴室抱回他的房間。中途,聽到她咕噥著:“陸宴遲……”
陸宴遲眼睫低垂,瞥見她緊閉著的雙眼,他唇角輕扯,很計較:“要叫哥哥。”
把岑歲放在床上,陸宴遲伸手,扯下她的衣服。
女生漂亮又透白的胴體出現在他的視野中,純白色蕾絲邊的衣料勾勒出挺括又飽滿的形狀,像是圣經中禁果,將人身體最深處的欲望從尾椎骨勾引出來。
陸宴遲的身上。
也有一股無名之火在燃燒著。
他按捺住身體里的躁動,腦海里仍有一絲理智,幫她把衣服脫了下來。然后,又拿了一件寬松的短袖給她穿上。
幾乎沒有一秒的停留。
他跑進了洗手間里。
沖了個將近半小時的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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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歲這一覺睡的渾渾噩噩的,疲憊與醉意將她拉扯進夢境中。
她做了個夢。
夢到那年冬天,警察沒有及時趕來。
岑永斌手上拿著鐵棍,他笑得極為猙獰,一步一步地朝岑歲走來。害怕與膽怯在腦海里被放大無數倍,驚慌下,岑歲打開車門狂奔而去。
暴風雪來臨的夜晚,岑歲感受到刺骨的風如刀子般刮過她的臉。
簌簌白雪模糊了她的視線。
可她沒有任何的猶豫。
只一個勁地往前跑。
她知道,只要她停下,就會被岑永斌追到。
就會被他手里如惡狼般的鐵棍禁錮住。
然后她看到有個人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男人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他微垂著頭,一手拿著打火機,另一只手護住火舌。似乎是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懶洋洋地挑眸看了過來。
風雪交加的寂靜夜晚,岑歲哭著向他求助。
陸宴遲從唇邊取下剛點燃的煙,猩紅的火苗觸及到地上的雪水時發出“滋”的一聲。
而后,岑歲看到他站在自己的身前,像是被她加了一個屏障似的,將她與這個世界完全隔絕開來。
他輕而易舉地將岑永斌撂倒,那跟如惡狼般恐怖的鐵棍在地上翻滾。
岑永斌倒在了地上。
陸宴遲卻毫發無損。
他走到岑歲面前,半蹲下身。
嘴角挑起的笑意閑散又漫不經心,桃花眼斂著微微笑意,曖昧又多情,“小姑娘,我救了你,你要說什麼?”
岑歲囁嚅著:“謝謝。”
“還有呢?”
“……什麼?”
她沒有反應過來,怔忡地望著他。
那一眼。
像是被他似含春色的雙眼給蠱惑了心神似的,這一刻,世間萬物仿佛就此遠去,呼嘯風雪不負存在,唯獨眼前的男人是真實的。
他勾了勾唇,吊兒郎當地說:“你欠我一條命,把你自己抵給我?”
恰在這時,警鈴聲響起。
趕來的警察們帶來了喧囂與嘈雜。
接受了幾句簡單的詢問后,岑歲的視線往四周逡巡,想要找到陸宴遲的身影,可她在人群中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他。
她問在場的其他人,可他們都說,他們過來的時候,只看到岑歲一個人站在這里。
陸宴遲像是沒有出現過。
他像是根本不存在這個世界。
是她腦海里臆想出來的。
是只存在她腦海里的。
她的救世主。
像是被全世界欺騙了似的,岑歲不相信他們的說詞,她始終認為,陸宴遲是真實地出現過的,只是他離開了。
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極大的空虛感和恐慌包裹著她。
直到耳邊響起的電話鈴聲把她從夢境里拉扯出來,她艱難地從被窩里探出頭,手胡亂地在床頭柜上摸索著,最后摸到手機。
也沒看來電,兀自接起。
因為是被吵醒的,她的起床氣很重,語氣也不好:“誰啊?”
陸聽音愣了下。
半天沒聽到那邊的回話,岑歲的眼睛掀開一道縫,她從眼縫里看到來電人。沒有任何的備注,是一串電話數字。
岑歲也清醒了不少,語氣隨之好了起來:“你好,請問你是?”
沉默半晌。
“嫂子,是我,”陸聽音說,“你能讓我哥接一下電話嗎?”
岑歲沒反應過來,“你為什麼不給他打電話?”
陸聽音遲疑了幾秒,小心翼翼地問:“那個,嫂子,你看看你手里拿著的手機,是你的手機還是我哥的手機?”
岑歲的手機和陸宴遲的手機都是一個型號的,外觀上沒有任何差別。
她用食指滑了下桌面。
意外的,她看到了手機的桌面是她。
她趴在書桌上睡意酣暢,底下墊著一本習題冊。
似乎。
是她在陸宴遲家的書房里睡覺時拍的照片。
還沒等她仔細回想,視線里突然多了一只手出來。
陸宴遲接起電話,態度冷淡:“找我什麼事?”
他漫不經心地接著陸聽音打來的電話,一邊用手背蹭了蹭岑歲的額頭,話里帶著淡淡的笑意:“有哪里不舒服的嗎?”
岑歲呆呆地看著他,沒吭聲。
陸宴遲笑:“怎麼不說話了?”
岑歲怔怔地問:“你是真的嗎?”
那只是夢吧?
你是真的吧。
你是真實出現在我的世界里。
把我從無盡深淵撈出來的那個人吧。
陸宴遲。
你是真的吧?
聽到她這話,陸宴遲揚了揚下巴,喉結在光影浮塵中拉出流暢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