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黏稠又濕重,岑歲隔著雨簾和陸宴遲對視。
一瞬間。
詭異的無言。
她看到他眼底抽開的一絲又一絲漠然氣韻,看到他在離開前,藏在晦暗地的雙眼意味深長地往她這里瞥了眼。
眼里似含春色。
就這一眼。
勾走了岑歲的心,取走了她的魄。
岑歲像是鬼迷心竅般。
那天之后。
她對他念念不忘。
那是宿命的穿堂而過,她抓住了那一陣風。
在愛情轉瞬即逝的前一秒。
作者有話要說: 陸宴遲:84單戀。(潮!不!潮!都會用數字諧音梗!!!!我好潮!!!!
第68章 第六十八吻
岑歲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你信嗎?
有人真的因為你的聲音而喜歡上你。
他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 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隔著萬水千山,默默的, 喜歡了你那麼長的時間。
岑歲默默地把這本書放回原位, 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低頭繼續整理著床單,把被子塞進被套里,拿到太陽下曬。
太陽熱烈又灼灼地愛著人間。
岑歲從未有過這樣的理直氣壯。
她也被陸宴遲這樣熱烈又灼灼地愛著。
不比太陽少半分。
吃午飯的時候, 她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她沒有想好要用什麼方式面對陸宴遲, 也沒有想好要如何提及那本日記。
陸宴遲這學期變得非常忙,教學任務加重, 又帶了幾位研究生。前幾天岑歲聽到陸宴遲和人打電話,模模糊糊中聽到“研究所”三個字。
總而言之,陸宴遲沒像上個學年那樣吃完午飯有時間在家里午休;他吃過午飯, 陪岑歲聊了會兒天,就回辦公室去了。
午覺過后, 岑歲抱著函數下樓遛彎。
函數是只散步都要散出“讓老娘欣賞一下我打下的江山”的風范的,于是走得極慢, 大搖大擺地, 還翹著條尾巴。
不過岑歲也有心事, 所以走得極慢。
在小區入口遇到了取完快遞回家的許塵墨, 她乖乖地和許塵墨打了聲招呼:“塵墨哥, 你最近住家里啊?”
許塵墨神情淡淡:“今天有事回來一趟。”
岑歲:“哦。”
“你要出去?”
岑歲下巴微抬, 指了指在地上豎著尾巴懶洋洋的散著步的函數,“怕函數在家悶壞了, 所以帶它出來走走。”
許塵墨叮囑她:“別走遠,拉好牽引繩。”
這對話太熟悉,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時她還是心無芥蒂地叫他一聲“塵墨哥”, 也是真的把他當親哥哥看待。或許這就是成年人處理感情的方式吧,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不強求,也不惋惜,各自回到原位。
岑歲叫住他回去的身影,欲言又止幾次后,終于忍不住問:“塵墨哥,方便聊聊嗎?”
許塵墨有詫異一閃而過,他神色淡然:“可以。”
馬路兩邊白楊樹蓊蓊郁郁,遮擋住大片陽光。
岑歲思考許久,忽然說:“你在國外的時候,是不是經常和陸宴遲見面?”
許塵墨扯了下嘴角,“就知道你找我聊他。”
岑歲有些尷尬地抓了抓頭發。
許塵墨倒也沒在意:“他沒和你說過嗎?”
岑歲搖頭:“我也沒問過他。”
許塵墨:“你為什麼不問他?你只要問他,他什麼都會說的。”
沉默幾秒,岑歲也不想和他彎彎繞繞的,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和陸宴遲在國外,是不是有聊到過我?”
“聊到你?”他說,“他又不認識你,怎麼會聊到你。”
岑歲提醒道:“我不是會發一些美食視頻嗎。”
“美食視頻……”許塵墨低喃著,往前走了幾步,他忽地側過頭來,若有所思地看著岑歲,“你這麼一說,確實提到過你。”
岑歲抬了抬眼:“你們當時都聊過什麼?”
許塵墨的記憶力也不遜色:“他在國外的時候有看你的視頻。”
岑歲嗯了下。
“我說你是我的妹妹,就簡單地說了幾句,”許塵墨想了下,“其他的也沒有多說了,我和他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不太喜歡聊這些。”
岑歲道:“那你有給他看過我的照片嗎?”
“我沒有你的照片,”許塵墨問,“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事來了?”
岑歲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她囫圇地找理由搪塞他,說:“就想知道你有沒有在他的面前說過我的壞話。”
許塵墨:“……”
散完步回家,在岑歲上樓時,許塵墨突然叫住她。
岑歲聞聲轉頭看他:“塵墨哥,還有事嗎?”
光影搖曳,許塵墨的臉映在斑駁中,皮膚冷白,神情疏離又冷淡。他站在下面,略仰著頭看著岑歲,說話時也像是沒帶任何情緒:“紅豆。”
岑歲歪了歪頭:“哎?”
“陸宴遲對你很好吧?”
岑歲笑起來的時候像只慵懶的貓,“怎麼了?”
許塵墨眼眸里有情緒翻涌,最后和著灌入樓道里的秋風般飄散,他的眼底透著釋然,“他要是對你不好,可以來找我。”
岑歲愣了下。
“塵墨哥幫你打他。”
“……”
岑歲的眼睛黑漆漆地盯著他,過了好半晌,她雙唇翕動,語調輕松地說:“如果陸宴遲欺負我,我一定找你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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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岑歲給函數洗了個澡。
她又把曬在陽臺上的床單給收了起來,疊好放進柜子里。她的視線忍不住在床頭柜那兒掃,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似的,欲望一旦開始,便無法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