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禮看起來還是俊秀溫和,禮貌真誠:“嗯。”
沈青時打量了一會兒,終于開口:“建議就是,除開給成年女性準備的用品,你還應該給成年男性準備一些。”
他的用詞是巧妙,說的是“給他提建議”,而不是讓她自己選。
但是用意在打開衣柜的一瞬間就暴露徹底了。
季先生要真的這麼“熱情好客”,之前的客房也不會落灰這麼久,甚至都沒聽他提起過。
你們談戀愛的都是這麼有心機的嗎?
季延禮并沒有被戳破的羞愧感:“這里接待過的留宿的人只有你,所以以你為參考,也是理所當然的。”
有些人就是能夠把“只允許你進入”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同時也表達了另一層意思,這里只屬于沈青時,也只有她能來,沒有其他女性。
沈青時也稍微清楚他的性格,想了想,也沒有糾結:“謝謝。”
等到季延禮告辭并且出去,沈青時打量了一會兒環境,才放松下來。
去洗過澡,又躺到床上,她順手摸過小黃鴨抱枕塞在懷里。
困意有些涌現,沈青時打著瞌睡,伸手摸過床頭柜的書。
她挑了挑眉。
很顯然,季延禮這種體貼入微的人,連她有睡前閱讀的習慣都考慮的很到位。
書當然不是她正在讀的,但也是她還挺感興趣的。
可能是隨口提過就被記住了,也可能是季延禮自己猜測的。
她完全不意外季延禮能做到這個地步,可能在她心中,季延禮就是這樣的。
他不是無所不能的神明,也不是萬事盡在掌握中的游刃有余。
他只是比其他人,都更花心思而已。
沈青時有些心不在焉的翻開書頁,心思卻少見的完全不在書上。
這種感覺很奇妙。
如果你沒有被人珍惜的對待過,你會很容易察覺到。
衍生于細枝末節地方的體貼,就像是細密的綠枝藤蔓,悄然纏繞。
當你意識到想要離開的時候,已經很難抽開身了。
*
大年初一。
沈青時一早并不是被季延禮叫醒,而是睡到了自然醒。
她難得如此墮落,起床后瞥見快十點,又坐著發了一會兒呆。
沈青時摸過手機,上面在七點半的時候,有季延禮準時發送的消息。
【延禮:】醒了嗎?
【延禮:】你多睡一會兒,我有些工作處理,想吃早餐了告訴我。
【延禮:】我出去處理一些工作,很快回來。
最后這條消息是九點半發送的,她完全沒看到。
沈青時看了一會兒,起床洗漱,又換好了衣服。
她沒打擾季延禮,考慮到他這會兒應該還在外面忙工作,打算下樓看看兩只貓。
可能是這里很貼近她自己家,她又住習慣了的緣故,也沒什麼防備。
直到她從二樓走下去,還站在樓梯上,卻隱約聽到談話聲。
等等。
談話聲?
沈青時:“……”
在她因為困倦而有些負荷不足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之前,她先看到坐在客廳的幾個人。
季延禮也看到了她,他偏頭對那兩個人說了些什麼,然后起身過來。
“醒了?”他的語氣很自然,“廚房熱著魚片粥,你吃點墊墊肚子。”
沈青時很快恢復成之前鎮定自若的模樣,神色清明,半點慵懶的困勁兒都沒有了。
“這兩位是?”
她禮貌的看過去,心里有些慶幸自己是穿戴整齊才出來的。
坐在客廳的似乎是一對父女。
男人已經五六十歲,而女兒看起來年輕靚麗,才不過二十出頭。
沈青時沒有不講禮貌的習慣,更何況客人就在這里,不打招呼也說不過去。
季延禮顯然也知道她的想法,帶她過去:“抱歉,我的女朋友在我家里,她才醒。”
那個中年男人似乎也愣了愣,然后很快堆滿笑容:
“能理解,都能理解。你好,我是高成,這是我的女兒,高見雪。見雪,快來打招呼。”
名叫高見雪的年輕女孩看了她一會兒,才伸出手,客氣道:“沈小姐好。”
沈青時挑了挑眉,伸手和她握了握:“你好,高先生好,我是沈青時。”
高成似乎沒察覺到,他又看向季延禮:“過年來拜年也是打擾您了,見雪和沈小姐年歲相仿,肯定很有話題聊。”
季延禮笑意溫和:“高小姐還在念書,青時在工作,也有很多事情忙。”
這幾乎就是快擺在明面上的拒絕來往。
而高成卻像是聽不出這層言外之意,還是笑呵呵的樣子。
“青時,去吃飯吧,你沒怎麼吃東西,對身體不好。”
沈青時和他對視一眼,點點頭,禮貌的告辭去了廚房。
她到底在社會見識過幾年,看出了什麼,也不會當面詢問。
就比如,在高成都不知道她是誰的情況下,高見雪卻能一口叫出她的姓氏。
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巧合。
砂鍋里煨著魚片粥,香濃鮮美,沈青時盛了一碗,在餐廳慢慢吃著。
她正在吃飯,就察覺到有人過來。
沈青時抬眼,看到來的人不怎麼讓她意外,是高見雪。
高見雪站在她面前,也沒有落座,卻突然開口:“你真的是季先生的女朋友?”
沈青時抽過紙巾擦了擦嘴角:“你有什麼事情嗎?”
平心而論,高見雪長得確實不算差,甚至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