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醒來的時候,隱隱聽到外面有動靜。
她瞥了眼手表,三點四十七,這一覺睡了兩個多小時。
進山之前她所有的通訊設備都被沒收了,只剩了這個王建書專門交給她用來看時間的手表。
聞希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
外面談話的聲音有些雜,至少有四五個人,隔著門板聞希聽得有些不太真切,但根據她斷斷續續聽到的內容應該是在研究怎麼應付那群營救她的人。
這些東西她聽不太懂,索性坐到書桌邊拿起抽屜里的筆和紙隨意涂畫。
前兩天,聞希都過得像是與世隔絕。
那些所謂的“綁匪”根本不會和她交談,就連送飯也只是把門打開一小條縫隙,等聞希接過之后很快又將門關上。
在演習開始的前一晚,王建書找聞希談話時,還特地給她交代,為了演習的真實性要盡可能把自己當成一個被綁的人質,所有的反應一定要從一個人質的角度出發。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記住,得有強烈的求生欲。
可是她這兩天連門都出不去,而且門外面始終都有人,她有求生欲又能有什麼用。
本來以為這樣的日子要過到有人來救她出去。
可是天剛擦黑,小木屋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緊接著一個穿著黑色棉外套的男人扔了個眼罩給她,“戴上。”
男人長得有點兇,聞希猶豫了幾秒還是選擇乖乖聽話。
她剛帶上眼罩,就被人有些粗魯的推搡著出了門,接下來又是一段令聞希感到絕望的山路。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演習的真實性,這次的幾個人沒了之前那個女警和兩個軍官的體貼,腳程快不說而且根本不會因為聞希停下來休息。
他們走得很匆忙,像是在轉移。
也就是這一刻開始,聞希終于有了自己參與進這個演習的感覺。
感覺像是走了大半夜,那幾個人才帶著她停下來,聞希抱著他們遞過來的礦泉水猛灌了幾口,才覺得稍微緩過來了一些。
兩分鐘之前那幾個人就將她的眼罩取了,不過這里像是在什麼山洞里,黑漆漆的,聞希依舊伸手不見五指。
夜色里,領隊的男人看了還在喘粗氣的聞希一眼,好意跟她說:“你老實一點,不亂叫不亂跑,我們就不綁你了,你也少受一些罪。”
聞希自然不會給自己找罪受,滿口答應。
那人點點頭,朝身旁另一個男人抬抬下巴,說:“把她領到里面一些吧。”
里面一些就是指山洞底部,和外面隔了一條人為掛起來的簾子,雖說這幾個人看上去是兇了點,但還是挺為她考慮的。
聞希從高三開始就一直有失眠的毛病,在柔軟舒適的床上入睡都困難,就更別說四周都是硌人的石頭的山洞了,何況她下午還睡了不少時間,這會兒完全沒有一點睡意。
她幾乎是睜著眼睛看洞里一點點變亮起來的。
太陽剛升起來的時候,洞里突然多了個人,是從外面進來的。
隔著簾子,聞希聽到他說:“哥,他們已經從北邊稍陡峭的山坡往小木屋那個方向靠了,再過一兩個小時應該就到了。
”
聽到“他們”兩個字時,聞希豎了耳朵。
他們指的會不會有江礪。
她聽到昨晚那個勸她老實一些的人沉吟片刻,忽地開口:“你們覺得他們多久能找到我們這里?”
“昨晚我們走的時候有盡量消除路上的痕跡,但是保不準還是會留下一些,江礪是學刑偵的,如果被他們發現線索,應該今天就能找到。”
那個人朝聞希所在的簾子瞥了一眼,笑笑:“如果人質沒了他們的解救任務也就失敗了吧?”
“哥你的意思是?”
“我們有一顆‘炸.彈’,你去安放到那姑娘旁邊,然后我們退到后山上,以此為砝碼讓江礪他們把下山的路讓出來。”
他口中的“炸.彈”并非真正意義上的,而是為了這次演習特制的,不會傷人,但是會觸動被炸傷人身上的感應裝置,一旦出發就表示這個人出局。
雖然他們壓低了聲音,但聞希還是聽了個大概。
很快那塊隔了她和那幾個人的簾子就被拆下,還是那個領頭的男人,對她說:“可能要得罪你一下了。”
這次不等聞希點頭,他身后的男人就上前捆了聞希的手腳,然后又在她嘴上貼了一塊什麼試圖封住她的嘴。
聞希:“……”
她不滿意地哼哼,領頭的人抱歉地看著她,“演習需要,實在不好意思。”
那群人很快把聞希獨自留在了山洞里,一同留下還有個五小時的倒計時器。
他們離開后,四周安靜得嚇人。
聞希看著倒計時器上鮮紅的跳動的數字,再聯想到剛剛他們談話的內容,忽然就緊張起來。
心里驀地有了一個想法:她不想讓江礪輸,也不想自己成為他被威脅的籌碼。
她得自己逃出這里。
周圍并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東西,好在那些人綁她的時候顧著她的感受沒有將繩子系得太緊,勉強有一些可以活動的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