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在聞家余詩敏是個習慣了享受傭人伺候的貴太太,但是到了現場涉及到她的專業領域時,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仔細地打量著案發現場的每一寸地方,見她一邊看一邊在筆記本上記著什麼,孫濤也不打擾她,安靜地跟在余詩敏后面。
“里面是什麼情況?”余詩敏突然指著里間問孫濤。
“里面是死者和家人的住處,我們上次痕跡鑒定的時候已經確認兇手沒有進去過,案發當時只有死者的女兒躲在里面。”
余詩敏點頭,利索地從筆記本上撕掉了她剛剛寫的那一頁遞給孫濤。
等孫濤接了過去,她才說了自己判斷:“兇手基本可以確定在三十到四十歲之間,男性,經濟條件目前還不錯,中等偏上,根據兩個案子死者的共同特性和作案手法,兇手很大可能早先的條件并不好,他是在底層掙扎了很久才有了現在的生活,所以在他心里或許覺得一直在底層掙扎的死者是失敗的,而他殺了他們是幫他們從人生的失敗中解脫出來。”
“你們排查的時候著重注意一下以前生活經歷很波折的人,另外兇手以前說不定是和本案死者認識的,畢竟白天作案還選在小商店這樣的地點,他肯定是有把握死者不會呼救,你們可以查一下死者十年前甚至更早的關系網,比如一起打工的工友或者鄰居。”
孫濤認真聽著余詩敏的分析。
“我也傾向兩個案子是連環殺人,不過從現場可以看出來兇手的作案個人特征還不成熟,從犯罪心理學來說只處于一個模仿階段,不過他的智商應該不低,所以現場沒有留下可以讓我們追蹤到他身份的痕跡。
”
雖說余詩敏的分析沒有明確指向,但的確給案子提供了一些新的思路,孫濤招呼了李衡重新按照余詩敏說的重新進行排查。
盡量簡潔地說完了自己的想法,余詩敏抬腳朝里間走去,“里面算是比較死者比較私人的空間,我進去看看,說不定能從死者身上找點突破口。”
孫濤自然沒意見。
拿了孫濤遞來的電筒,余詩敏從門口一一看過去,和孫濤之前說的一樣,里面布置很簡單,并沒有藏著太多有用的線索。
她正準備轉身出去,目光忽的落在了那個掉了門的柜子上。
柜子靠墻的地方立了一個相框。
應該是很少有人擦拭,即便是擺在這麼顯眼的地方也落了不少灰,不過透過灰塵依舊可以看清這是一張合照,照片里一對夫婦抱著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而他們旁邊站著一個長得乖巧的小姑娘。
看清小姑娘長相的一瞬間,余詩敏呼吸一窒。
她的臥室里還放著很多聞羽走失之前拍的照片,雖然這張照片上的小姑娘看起來要比她家里照片上的人大了一些,但是不難看出有□□十分相似。
余詩敏聲音輕顫,指著照片上的人問孫濤:“這照片是?”
孫濤聞聲往那邊看了一眼,解釋:“這是死者一家十多年前的照片了。”
“那他的親人還在嗎?”余詩敏死死捏著手里的筆記本讓自己盡可能地冷靜一點。
“他妻子很多年前去世了,只剩了他和一雙兒女,兒子成績優異,在明禮中學讀高三,女兒吳沁月在出事之前在幫著死者經營這家小店,今天早上江礪已經把她接到了局里。
”
余詩敏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開口:“可以讓我見見他的女兒嗎?”
“可以,她已經答應了會盡量配合我們調查。”孫濤全當余詩敏是為了案子,況且他今天叫江礪把吳沁月接到警局就是為了讓余詩敏了解更多的情況。
余詩敏現在滿腦子都是她的女兒聞羽,孫濤話音剛落,她就急切地往外走,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立刻能夠見到那個姑娘。
吳沁月等在海城公安總局的會客室里。
余詩敏進去的時候,吳沁月背對著門口,聽到動靜她平靜地轉過頭來,淡淡地看了余詩敏一眼。
幾乎不用介紹,余詩敏就能肯定眼前的人是剛剛照片中的小女孩。
她望著吳沁月發愣,一直到江礪叫了她一聲,余詩敏才堪堪回過神來。
她盡量表現得自然,對跟著她的江礪說:“小江,你在外面等我吧,我想單獨和吳小姐聊一會兒,了解點情況。”
余詩敏是來幫他們破案的,加上她又是研究心理方面的專家,單獨談話這種合理要求江礪沒理由拒絕。
他點點頭,退出房間的時候順便替余詩敏帶上了房門。
安靜的會客室就只剩下余詩敏和吳沁月了,余詩敏拉了張椅子在吳沁月旁邊坐了下來。
見到了人,余詩敏反倒冷靜下來。
她目光落在吳沁月的臉上,自我介紹:“你好,我是余詩敏。”
吳沁月很少被人這麼盯著看,有點不太自然地垂了頭,小聲問余詩敏:“你也是負責我爸爸案子的警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