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是一門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藝術。
一個優秀的作精,從不犧牲自己,只會折騰別人。
像他之前在頂著一腦袋紗布,在雨里跟賀絳對峙,乃是下下策。
賀絳,你等著吧。
門外,在茶幾邊琢磨劇本的賀絳,左眼皮突然跳了下。
余光瞥了眼緊閉的客房門,垂下眼,不知在想什麼。
手機亮光閃了一下,進來一條消息。
[楊鉞:今天休息?出來喝一杯。]
賀絳拿起手機,回復一句“行”,把劇本放回書房,開車出門。
楊鉞是個大熱歌手,嗓音條件優越,祖師爺賞飯吃。開了一間酒吧,中午一般不營業,倒變成了哥幾個相聚的好去處。
楊鉞是歌手,不能經常飲酒,卻喜歡收藏各種酒,攢一波了就叫上好兄弟來嘗嘗。
“今天這麼輕易答應出來?”楊鉞一邊開一瓶紅酒,一邊擠眉弄眼道,“聽說你家里住了個小妖精,怎麼不陪著?”
賀絳淡淡瞥了他一眼:“那你還這麼沒眼色?”
楊鉞坐到賀絳對面,一臉八卦:“那我不是好奇嘛,微信上問你肯定不說。”
干脆約出來試試,哪想一約就出來了。
楊鉞的姐姐是某奢侈男裝品牌區域代理,林琳昨晚就是跟她預訂的衣服。楊鉞恰好和姐姐一起吃飯,被他聽見了。
尺碼不是賀絳穿的,卻要送到賀絳家里,這有大問題了好麼!
賀絳:“收一收吧,你比娛記還八卦。”
“到底是誰?”楊鉞抓心撓肝地追問,鐵樹千年難開一次花,賀絳對象到底是個什麼仙葩?
“是商景?”
包廂門被推開,又走進來一個人,他穿著偏中山式的煙灰色西服,戴著副無框眼鏡,氣質儒雅,宛如剛從民國劇場走出來的貴公子。
岑非諾解了外套坐下,折了折白襯衫的袖口,露出一截肌肉緊實的小臂,蘊藏著不容小覷的力量。
賀絳抿了口紅酒,無可無不可地點了下頭。
楊鉞夸張地舉起一瓶紅酒,對著岑非諾采訪:“商景是誰?為什麼你知道!”
岑非諾剝了顆薄荷糖,“他前男友。”
“前男友……啊。”楊鉞砸吧了下嘴,差點咬到舌內側的肉,“不是?賀絳什麼時候談過戀愛?前男友是什麼?為什麼你又知道是前男友了!”
岑非諾只回答了他最后一個問題:“看他表情,猜的。”
楊鉞悲憤地放下酒瓶,真想一瓶子砸過去,隨便把哪個悶葫蘆砸開,好好說道說道。
明明是三個人的劇情,他卻沒有姓名,還是不是一起出道的兄弟了!
賀絳簡短道:“三年前談的,他一直在美國,沒來得及說就分了。”
楊鉞從賀絳平鋪直敘的語氣里,嗅見了一絲“賀絳是被甩的那個”的味道。
他脫口而出:“異地戀啊,那他準備吃回頭草了?”
賀絳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閉嘴吧。”
林琳打電話過來說明天的工作安排,賀絳起身去外面接電話。
楊鉞立刻坐到岑非諾身邊,“快點,趁他不在,多說點,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岑非諾:“無可奉告。”
楊鉞頓時罵罵咧咧:“你兩以后喝酒自費。”
楊鉞琢磨了兩分鐘,不氣餒地攬上岑非諾的肩膀,鐵了心要把他拉進八卦隊伍:“咱分析一下啊,前男友回國了,賀絳把他安置在家里,自己卻躲出來喝酒,這算什麼啊?是猶豫吃不吃,還是對方不讓吃呢?”
岑非諾:“不知道。”
楊鉞:“你真煩人。
”
賀絳聽完電話,正好聽見楊鉞的揣測,嘴角扯了下。
能是因為什麼,還不是怕商景不自在。
賀絳你他媽的還是個情圣。
商景擬好了作精計劃,賀絳已經不在家了,車庫里少了一輛車,廚房里多了個阿姨在做飯。
阿姨自帶食材,鮮蝦魚蟹牛肉擺滿了廚房大理石臺面,還已經燉起了大棒骨高湯。
一小時后,餐桌上五菜一湯,色香味俱全,營養充足。
商景坐在椅子上,愉快地問:“阿姨,賀絳什麼時候回來?”
去哪了,想馬上開飯!
阿姨擺了擺手:“主人家的事情我不知道的,但是我今天做的是一人餐。”
商景笑容斂了下,不是滋味地問:“五菜一湯,這叫一人份?”
阿姨:“當然咧,菜不算,我只蒸了一人的米飯。”
商景慢慢地拿起筷子,挺好的,不用等賀絳吃飯,他一個人吃更開心。
過了一會兒,商景小聲道:“阿姨,能不能陪我吃飯?”
阿姨本來等著商景吃完收拾碗筷,倒垃圾,才算她的任務完成,聽見商景的話,連忙道:“不行的、不行的。”
商景拉開椅子:“我一個人吃不完,分你一半米飯還多呢,不要浪費,你怕被賀絳發現嗎?我不告訴他。”
盛情難卻,阿姨只好坐下和商景一起吃午飯。
“阿姨,你手藝真好。”商景一邊吃,一邊想,賀絳這直接給他找了個五星級大廚讓他學習,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做不到的事情,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下午,商景在手機上搜索附近合適的兼職,他失憶了對這個城市還不太熟悉,看了老半天街景地圖,決定明天去外面逛一逛,親身感受一下。
說來慚愧,商景甚至想不起自己大學讀了什麼專業,身邊沒有任何信息可以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