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先檢查了一下商景傷口有沒有發炎,問道:“對青霉素過敏嗎?”
商景:“……”
不知道啊,弱小無助可憐。
商景道:“我問問。”
醫生皺了下眉,有點不解。
商景稍稍躲開醫生看弱智的眼神,給賀絳發信息,措辭委婉。
【你知道我對什麼過敏嗎?】
過了大概五六分鐘,那邊回:不知道。
多麼冷冰冰的三個字,就知道不能對賀絳抱有希望,商景想象了下賀絳此刻的表情,鼓起臉頰,用比他更冷的表情回復——
“我對你過敏。”
“不可理喻!”
賀絳氣得把手機砸了。
兩天沒聯系,就專門發條消息氣人?
虧他讓林琳幫忙看著點手機訊息,拍完一鏡就過來回復。
蔡敏敏看著暴躁的賀絳,琳姐說賀絳最近可能情緒不穩定,果然沒錯。她正想著是安靜如雞還是上前詢問時,就見賀絳彎腰撿起了手機,擦了擦,坐回椅子里。
賀絳沉著臉,你不仁我不義,是商小狗先罵人的,他做點什麼也不為過吧。
商景無緣無故就招惹他,有點不不對勁,賀絳打開了家里的攝像頭。
書房客廳都沒人,這個點了總不能還在睡覺吧?
賀絳眉心緊擰,點擊回放,看見商景坐在客廳地上,打了三個大大的噴嚏,找了溫度計。三分鐘后從房間出來,長袖長褲地出門了。
換鞋的時候,在玄關照了個特寫,病怏怏的樣子一覽無余。
賀絳按了按太陽穴。
商景在惹怒他這件事上很有一套。
聯系上商景問的那句,八成是借題發揮明知故問,找他麻煩呢。
賀絳在化妝間暴躁地走動兩圈,最終還是聯系做飯的阿姨,今天早點來,順便把商景接一下,晚上多做一頓夜宵,必要時留宿隨時照顧商景。
助理小北聽得直咋舌,賀影帝自己生病都不讓人留過夜照顧,商景一個小感冒就讓阿姨留宿了。
這樣下去,指不定哪天他也能在影帝的大別墅睡一晚呢。
另一頭,小區診所。
商景關掉手機,對醫生道:“給我做個皮試吧。”
長長的針尖扎入手肘,疼痛尖銳,不一會兒腫了個蚊子包。
半小時后,商景坐在診所的角落里掛水,臉色退卻潮紅,變得蒼白沒有血色。
手背搭在扶手上,白色膠帶纏了兩圈,壓著冰冷的針頭。
口袋里手機響了一聲,他掏出來一看,居然是黃阿姨問他現在在哪。
商景說自己在診所吊水,話音剛落,黃阿姨就出現在門口,道:“在這兒呢,有事叫我,我就在這陪著你。”
商景不好意思,他這麼大人了,掛個水還要大人陪,多不合適:“不麻煩阿姨了,不是很嚴重。”
黃阿姨:“賀先生規定,每逢周五做一頓大餐,今天他不在,你也生病了不能沾油膩,我閑下來了,做點其他的事補上,不然對不起老板發的工資。”
商景沒法勸回阿姨,有個人陪他說說話,他也挺開心:“謝謝阿姨。”
黃阿姨給他做飯,陪他看病,好像他媽媽啊。
商景垂下了頭,掩飾眼里一閃而過的低落情緒。
失憶這麼久,他沒找過家人,是有原因的。
他腦海里有一些關于家人的記憶,都是很短的片段。
父親在他很小時候因公殉職。
至于母親……商景搓了搓因為掛水而冰涼的指尖,他目前對于母親的唯一一個印象,是對方歇斯底里地砸了一個水杯,對他說:“以后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不要叫我媽!”
鋒利的碎片割開他的褲子,鮮血蜿蜒流下。
這件事應該發生不久,因為小腿肚上的傷口還會疼。
商景只能樂觀地想,或許媽媽不允許這門婚事才母子決裂的。
但他知道,這個可能微乎其微。
……
病來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商景醒來就精神奕奕地在剝柚子吃。
門鈴響起,那個在片場見過的助理小北過來,添置了一些果汁、鮮花后,對商景道:“讓我帶您去換藥。”
商景坐上車后,發覺路線是去他醒來的那家醫院。
當時那家醫院針對他小型會診了一波,基本上腦科大夫都知道他失憶了,不能再去那家。
商景道:“大哥,那家車禍好多傷者,我對那家醫院的現場都陰影了,我們隨便去個診所吧。”
小北確定了商景不想去第二醫院,但是賀絳囑咐他辦好的事情,也不敢馬虎應對,遂開車去了另一家三甲換藥。
商景:“謝謝。”他發現了,賀絳身邊都是正常的好人。
“傷口恢復得很好,看來營養有跟上,繼續養兩個月,洗頭的時候注意傷口不要沾水。”
醫生給傷口重新消毒,包扎,但這次沒有圍著腦袋纏一圈了,只在主要傷口處留了拳頭大小的紗布。
“接下來你也可以自己換藥,十天后來拆線。”
商景摸著自己腦袋,毛扎扎的,在他昏迷的時候就被醫生剃成了平頭。
傷口在太陽穴上頭的位置,平頭也挺好,不用認真洗頭,不然他還不方便。
小北去刷卡結賬,領了換藥的用品。
商景:“這個錢……”
小北:“老板工作室會報銷的。”
商景:“好的。”
回去的路上,小北問他有沒有什麼地方想逛的,商景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