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景聞言猛地松口,大聲嚷嚷:“哪里奇怪了!我既沒有下毒,也沒有加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好好的牛肉能有多難吃!”
賀絳循循善誘:“你是怎麼做的?流程呢?”
商景冷笑,眼尾是一抹憤怒的紅:“我都是正常流程做的,燒開水,水煮,加鹽。頂級食材不都這樣?大師就是這麼說的!哪里錯了?還是你的食材不夠高級?!”
賀絳緩緩道:“是,大閘蟹你可以這麼做。”
其他的多少要加工一下。
說罷,賀絳忽然道:“你怎麼沒做螃蟹?”
那這桌上至少還有一道能夸的。
商景水光瀲滟的眸子突然凝住,他心里咯噔一聲,嘴上說“我不敢抓……”一邊小跑進廚房。
廚房地上,冰箱抽屜里空蕩蕩,一只大閘蟹也沒有。
商景蹲在抽屜旁邊,彷徨,彷徨又心虛。
啊這……難怪他一直背后有東西窸窸窣窣。但他做飯太投入了沒當回事。
賀絳擦了下手腕上的口水,一圈牙印又圓又深,沒見血算是商景嘴下留情。
賀絳跟著過來,看見空空如也的箱子,小心地問了一句:“螃蟹在鍋里?”
商景的頭顱壓得更低了,“逃、逃了。”
賀絳下意識看了一眼各個房門,眼前一黑。
沒一個門是關緊的。
事不過三,商景今天已經被氣哭了兩回,賀絳現在哪敢說一句重話。
他掏出手機,給黃阿姨打電話:“大閘蟹一共買了幾只?”
黃阿姨:“八只,吉利!現在蟹膏最肥,先生你們要及時吃哦。”
賀絳:“好,謝謝阿姨。”
他掛斷電話,揉了把商景的后腦勺:“找找吧。”
幸好廚房柜子底下是封死的,賀絳戴上手套,拿了手電筒,往冰箱底下一照,找到兩只。
這意味著其他六只都在客廳臥室藏起來了。
沙發底下,電視柜底下,花瓶背后,所有接地的家具,全讓賀絳搬得搬,抬得抬,四處找失蹤的螃蟹。
商景提著小黃桶跟在賀絳后頭,看著賀絳狼狽地趴在地上用掃把桿子將螃蟹趕出來,忽然沒那麼生氣了。
賀絳捏著螃蟹扔進捅里,看著商景,好笑道:“折騰我就開心了?”
商景立刻臊眉耷眼,擺出傷心欲絕的姿態。
賀絳看他的樣子,也不敢指使他干什麼:“腳挪一挪。”
商景:“哦。”
商景想了想,把捅放到地上,去衛生間擰了一把拖把出來:“既然家具都挪動了,順便拖一下吧。”
賀絳:“……”千不該,萬不該,讓商景做飯拖地,會變得不幸。
商景以后還是像個文藝青年一樣,澆澆花就夠了。
家里的綠植都挺頑強的。
賀絳一邊拖地一邊找螃蟹,一干就干到了天黑。
最后一只螃蟹還沒找到。
他懷疑是不是商景已經吃了沒告訴他,還特意檢查了一下垃圾桶。
買下這棟別墅這麼久,賀絳還從來沒有自己打掃過,都是開工的時候請保潔。
托商景的福,他今天知道了地板消毒水的配比。
商景哭累了,不知什麼時候歪在沙發上睡著,賀絳給他拿了條毯子,任勞任怨地尋找下一只螃蟹。
一小時后,賀絳在車庫紅色跑車的底盤下發現了奄奄一息的大閘蟹,狠狠松了口氣。
他點了晚餐外賣,回屋洗澡洗頭,吹干之后再出門,商景已經醒來,外賣也到了。
大閘蟹還有六只能清蒸,配上飯店送來的四菜一湯,勉強算豐盛。
賀絳忙活了六個小時,餓得顧不上說話,兩人面對面吃完了晚餐,氣氛和諧得讓賀絳感慨——要是中午點外賣就沒這麼多事了。
他一定是想不開,才會讓美國寄宿學校長大的商景做中餐。
“外賣盒子你收拾,我去睡個覺。”賀絳有些困,不放心地補充,“不愿意就放著。”
商景飽餐一頓,他這人吃飽飯了就很講理,中午他餓著肚子給賀絳做飯,完了還被他嫌棄,著實踩到了雷池。
他把比較完整的剩菜放進冰箱,拿了大袋子,一點一點收拾桌子上的外賣盒子。
中午一頓,晚上一頓,垃圾桶都裝滿了。
商景把垃圾袋打了個結,換鞋出門扔垃圾。
天色墨黑,秋雨即將傾盆而至,商景看了看手里的兩大袋垃圾,沒放在別墅門口的垃圾桶,而是走了兩步,到拐角處的綠色大垃圾桶。
扔完垃圾,垃圾桶旁邊有個黑色袋子突然顫動了一下。
商景嚇了一跳,后退一步,認真看過去,袋子又動了一下,能清晰地看見腦袋和身子的輪廓,巴掌大小,弱小可憐,連聲音都發不出了,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商景印象中有的寵物主人不給貓咪絕育,生下來的小貓咪剛出生就扔掉。雖然這里是別墅區,但保不準就有這種人。
今天被趕出家門的商景推己及人,對小東西充滿同情。
想撿回家養。
可是他現在和賀絳是簡單的房東和房客的關系,房東可能不會允許房客養寵物。
商景盯著小貓咪看了一會兒,咬牙跑回家里。
賀絳可能太困,房門沒反鎖,一擰就開了。
商景快步跑到床邊,推了推被窩里的賀絳:“房東!房東!”
賀絳紋絲不動。
商景趴在他耳邊小聲道:“賀絳,我想養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