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要裝瘋賣傻的,要是去了醫院,醫生直接告訴賀絳沒病,還怎麼演下去?
不讓賀絳見識一下“瘋老婆”,他就整天不盼著他好。
商景手肘撐著車窗,眼睛斜睨著司機。
要怎麼才能有震撼、吃驚、不可置信,同時自己又不受罪的效果呢?
瘋瘋癲癲手舞足蹈太考驗精力和演技,類似的方法在影帝面前顯然不夠看,賀絳自己就演過瘋子,肯定細細揣摩觀察過這一類人。
得是賀絳陌生的領域。
商景想起婚紗店中央那個裙擺膨大得讓新郎無處下腳的婚紗,心里浮現一個念頭……
不行,這樣太丟人了,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可是……還有比這更另辟蹊徑的嗎?
男人不狠,地位不穩。
商景狠下決心,一回家就找了一個同城發貨的女裝店,定了大波浪假發和黑色吊帶裙。
在等待快遞的兩小時里,商景心情忐忑,無數次想著算了吧,為了堅定自己的決心,他打開便簽,寫了一篇兩千字的渣男惡行記錄,寫完之后,萎靡的斗志又燃燒起來。
他突然有一個很棒的想法,打開電子郵件,把兩千字復制上去,最后再加了一段話:“你已看完郵件全部內容,并承認自己做過這些事,請在婚禮前回復1。假如再犯,我將有權將郵件公諸大眾。”
他真是個天才,這不狠狠拿捏了賀絳的把柄。
他承認自己現在對賀絳有點動心,如果賀絳連這樣一份簡單的郵件都不愿意承諾,那還辦什麼婚禮,直接離婚。
目前最緊要的事情是裝瘋,商景想了下,自己的腦子不太支持多線程對線賀絳,于是將郵件設定定時發送。
兩小時后,同城閃送準時到達。
商景看著最大碼的吊帶裙,慫了。
下單時沒敢仔細瀏覽頁面,三百塊就這點布料,太坑了吧。
他展開又合上,合上又展開,最后一咬牙,去浴室里穿了。
穿完他都沒敢睜眼,直接從柜子里拖出一件大浴袍罩住,才感覺自己不是個小變態。
他撥弄著假發,半天都不知道怎麼戴上,最后用小夾子把本身的額發別起來,才勉強戴好。
“咳咳……”商景對著鏡子,把浴袍領口揪緊一些,覺得大波浪垂在胸前怪別扭的,又拿了根帶子松松垮垮地扎起來。
他把門打開一條縫隙,看見賀絳從陽臺進來,看樣子像跟誰通過電話。
商景深吸一口氣,拉開門,視死如歸地沖出去,旁若無人地倒了一杯水。
賀絳剛剛跟蔣聞通完電話,對方的意見是,抗拒就不能強逼著去,本來就是捕風捉影的猜測,日常生活多觀察就行。
一轉頭看見商小狗的樣子,直接一愣。
因為倒水微微敞開的雪白浴袍,鎖骨和黑色緞帶隱隱約約,像雪和黑夜的一場私會。
這是他能在結婚前看的東西嗎?
商景心里樂開花,太立竿見影了。
在賀絳震驚、無措、不可思議時,再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他假裝的,讓狗男人為自己無憑無據的猜測反省懊悔、不敢再犯,珍惜自己健康漂亮的老婆。
商景神氣地挑眉,正要說出臺詞——今天去二院,是想找我嗎?
夠驚悚不?
他剛要張口,被影帝搶了先。
“我起反應了。”
商小狗:???
救命,怎麼比他的臺詞還驚悚!!!
第48章
商小狗完全愣住,目光溜溜地下移到賀絳的某個部位。
變態!!!
他終于明白電視劇里,將死之人遺言斷在關鍵處的感受了,有些話被人搶先一句,就說不出來了!
一句話,他從第二人格是女裝癖的精神病患者,變成了沒事穿吊帶的小傻逼。
商景努力忽視賀絳的眼神,想要補救,又被臺詞功底專業的影帝搶先。
賀絳目光幽幽,如同深潭之中燃燒的焰火,聲音像是淬過冰火,帶著割破衣物的鋒芒:“里面穿的什麼?”
商景倏地把浴袍攏緊,裝瘋行不通,賣傻必須行:“你是誰?”
“打算演什麼?獨居美人和突然闖入的……”
賀絳看了眼自己的黑色棉質睡衣,挑眉:“……和黑衣殺手?”
商景:“……”
賀絳目光極具侵略性,靠近商景的腳步卻和緩隨意,仿佛中庭信步,士大夫一般克己復禮。
“你給我發小說,是不是就是想演這個?”賀絳自顧自猜測,“今天是哪篇小說?一不小心懷上影帝的崽,行不行?”
那句“行不行”的尾音像含在唇齒間,不經空氣傳導,直接隨著賀絳滾動的喉結,經由商景發燙的臉頰,蹦蹦跳跳撞進心臟。
賀絳微微彎腰,額頭和商景碰了一下。
眉心掠過一抹輕輕的觸碰,商景卻像被撞出腦震蕩了一樣,傻眼地看著賀絳。
你的畢業證書是偽造的吧?不是高材生嗎?怎麼這樣做閱讀理解?
那些小說的中心思想,分明就是“男德”!
他才不是篩選夫夫play的劇本!
商景呼吸緊了起來,宛若被蒼鷹從高空盯住的小白兔,恨不得把自己藏進草叢里。
為什麼他穿的是容易暴露自己的白色浴袍,不是綠色草皮做的吉利服啊!
誰他媽對著危險的狗男人還演得下去!商景當機立斷,能屈能伸,放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