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景把手往兜里一揣:“哼。”
氣死了,回去睡覺了。
“小景……”賀絳叫了兩聲,沒叫住,無奈地看了一眼戒指,小心翼翼地脫下來,交給助理。
助理啪地打開一個戒指盒,宛若商場柜哥,專業地將戒指放進絲絨層。
收工吃午飯的時候,賀絳去洗手間,仔仔細細地把手指洗干凈。
右手拇指的關節處淡淡的青紫色顯露出來,拍戲的時候被冰棱刺了一下些微紅腫,因為連續拍戲沒有保暖,演變為局部凍傷。
有一陣子的事了,加上又在商景眼皮底下蒙混過關了幾天,幾乎已經痊愈了。
賀絳擦了點護手霜,轉身去找老婆。
導演看著他的背影嘆道:“三年前我跟他合拍電影,一下戲就玩手機,現在一下戲就找老婆。”
角色抽離那他媽叫一個快,戲中撕心裂肺還是豪情萬丈,絲毫不影響他馬上進入現實里甜甜的戀愛氣氛。
絕。
商景就在宿舍里睡覺,其實壓根沒有睡意。
他有點明白賀絳的用意,用小北的話說,就是老板在西北零下嚴寒里拍戲,還給S市吹暖氣的閑散員工發工資。
套用在商景這邊也很合適,賀絳在辛辛苦苦賺錢養家,手指都快凍傷了,而商景白吃白喝專心備考,住著一兩億的別墅,彈著上百萬的鋼琴,干什麼事都有小北這個閑散人員跑腿。
賀絳愿意供著老婆,同時也擔心商景不自在,不愿意讓商景看見他的工作環境,商景之前三番五次開玩笑要給他送餃子,都被賀絳拒絕了。
商景撐著下巴想,還沒結婚就拎包住進了賀絳家里,也不出去掙錢,要是賀絳父母不那麼開明,已經拿著掃帚上門趕人了。
他有想過再找兼職,貧富差距沒法彌補,至少可以交生活費。但是賀絳不讓他兼職,還說“考研政治很難的,對你這個美國長大的考生更難,先考上,別的都不重要。”
商景一開始信以為真,隨著備考的深入,他發現政治雖然難,但是他不用怎麼準備英語啊,兩者抵消了。
兼職還是要找一個的。
如果他有收入,賀絳就會跟他賣慘,而不是瞞著他了。
商景并不自卑,他要有這種情緒都對不起賀絳。而且……他當作精的時候,還是用前男友的身份吃軟飯,比現在更社死,要是在意這個,早就逃離地球了。
但他偶爾也會想,他要是能掙很多錢就好了,那他在視頻里看見賀絳凍傷的第一時間,就連夜帶上醫生去劇組當場揭穿。
“篤篤。”
賀絳敲了三下,門從里面開了。
商景眼睛向下瞥著賀絳的手:“舍得洗掉了?”
賀絳:“嗯。”
商景嫌棄:“這說明你耍完流氓也不洗手。”
賀絳低頭,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商景臉紅地推開他:“臟死了!”
賀絳太冤枉了:“有洗手,防水的,而且每天都換。”
商景掏出保存多時的藥膏,擠出來一大團,拉過賀絳的手,小心地涂抹暈開。
“都要好了你才給我看。”
賀絳:“我這麼年輕,當然好得快。”
商景瞪了他一眼:“等我有錢了,我就連夜帶醫生過來。你天天以揭穿我為樂,我也要體驗一下。”
賀絳笑了下:“敢情你是不把綜藝的兩千萬片酬當錢啊。”
商景沉默了下,他總覺得這錢來路不正,是失憶鬧出來的。
他要是沒失憶,哪敢理直氣壯地在合同上簽名。
賀絳:“你這樣想,如果我們結婚了,靠夫夫合體真人秀賺錢,這錢是不是心安理得?而我們確實要結婚了,只是時間稍微往后一點。”
賀絳秀了一下自己剛捂熱的戒指:“你可別說你反悔了。”
商景輕輕給賀絳的拇指吹了吹氣:“嗯,不后悔。”
賀絳被一口仙氣吹得飄飄然,開始思考今天領證是否合適。
不行,得找個有意義的日子,比如認識四周年。
這樣也不好,結婚周年紀念跟相識周年紀念撞在一起,以后就少了一個紀念日可以過。
長此以往,這一生少了七八十個歡愉的節日,也少了七八十個節日福利。
慘絕人寰。
還是找個普普通通的日子領證,把普通的日子變得不普通。
商景:“你在想什麼?”
賀絳:“領證時間。”
商景抿了抿唇角,矜持道:“哦。”
什麼時候啊。
商景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結婚,要不要通知媽媽?
辦婚禮的話,媽媽應該要出席吧?不然就只有伯父一家了。
他母親如果有關注國內情況的話,應該早就知道他和賀絳上綜藝了,就算她不關注,她的一些華人朋友也會看。
商女士知道兒子交男友的可能性極大。
即便如此,也不曾問過一句。
賀絳和傅榮通過氣了,傅蓬的遺囑在刑警隊有備案,就是跨國官司比較麻煩。只要商景愿意,他有把握拿到。
傅榮聽說商景放棄遺產才能回國,怒不可遏,氣得差點要訂機票找她理論。
賀絳本想以后再當惡人,但是商景今天提到他想賺很多錢,立即動搖了。
親爸留給他的底氣,為什麼不挺直腰桿去拿?他總覺得自己能給商景很多錢,為什麼不能讓商景本身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