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結動了動,清清嗓子,明知故問:“哪個炸雞?”
鄭意眠伸出手指指了指菜單上唯一一個炸雞:“這個。”
她手指白皙,但指尖處,從指甲蓋中透出的顏色卻沾著淡粉。
梁寓心一顫,伸出手指,也把手指搭上菜單圖片處:“……這個嗎?”
碰到她的手指了。
感覺不到溫度,似乎是溫的。
光是這麼簡單地觸碰到一點,他就覺得需要很大的力氣,把心里涌起的躁動全部壓下去。
鄭意眠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場有預謀的“碰瓷”,點頭:“這個,你吃嗎?”
梁寓聲音微啞,看著她唇瓣一張一合,好半天才開口道:“吃。”
……
一邊的趙遠把手機噼啪按得飛起。
他正在給室友發消息:【你寓哥蕩漾了,蕩漾了,嘖嘖嘖。】
【我百臉懵逼,眼睜睜看著他就悄咪咪地以為誰也沒發現地碰了一下別人的指尖,哎喲,那給他蕩漾的。】
【我操,我跟他這幾年了,沒見過他這種……類似于……抿唇偷笑的樣子?】
【不行,我瞎了。】
吃飯的時候,鄭意眠想起什麼,笑著問梁寓:“對了,我一直挺好奇的……你真的跆拳道黑帶啊?”
如果真的黑帶,聚會上打架那麼厲害,就有原因了。
“假的,”梁寓面不改色,把章魚撥到她那邊去,“我沒學過跆拳道,趙遠蒙他的。”
“當時看你眉都沒皺一下,還以為是真的。”
跆拳道都沒學過,還能輕松制服兩個人,混世魔王這個名號還真不是浪得虛名的。
趙遠笑呵呵:“他這個人呢,最擅長把假的裝成真的,真的裝成假的,比如喜……啊!”
鄭意眠:“怎麼了?”
說完就往底下去看。
“沒事沒事,”趙遠笑,“怪我,我話太多了。
”
李敏這會兒終于插嘴了:“比如喜,喜什麼?你還沒說完。”
趙遠無語凝噎,向梁寓投去求助的目光。
梁寓挑挑眉:你自己挖的坑,自己填。
趙遠一邊吃沙拉,一邊干笑道:“比如洗澡,我們非說他有八塊腹肌,他非說自己沒有,謙虛了謙虛了,哈哈哈……”
梁寓:“……”
鄭意眠側頭,探尋道:“你們平時……都一起洗澡嗎?”
趙遠還沒來得及說話,梁寓冷淡地和他撇清關系。
“他我不清楚,我是直男。”
趙遠:??為什麼我你不清楚??
///
晚上回寢之后,趙遠不知道收到誰的消息,問梁寓:“寓哥,我有個朋友說迎新晚會的走秀還差倆模特,問你愿不愿意去,可以不用軍訓。就是穿那種用紙創作的衣服走一圈就行了。”
梁寓想都沒想:“不去。”
頓了頓,又想到鄭意眠曾說自己不想軍訓,便又跟著補了句:“女模特也差?”
“我問問啊,”過會兒,回他,“差。”
梁寓順著鄭意眠的手機號找到了她的Q.Q和微信,可謂一箭三雕。
她同意了之后,梁寓把這邊的情況跟她講了。
一會兒,那邊問:【你也一起去嗎?你去我也去吧。】
趙遠路過,奇怪地看著梁寓:“你看什麼呢?怎麼無緣無故笑?”
怎麼不該笑。
她現在對他,已經有點異于常人的依賴感了,雖然很淺,但好歹聊勝于無。
梁寓笑著打:【你去我就去。】
///
最后兩個人當然是去了。
去排練之前,首先要找學生會蓋章請假條。
按著別人給的地址,鄭意眠和梁寓去了三教五樓找辦公室。
門牌號對上之后,鄭意眠敲了敲門,就把門推開了。
防盜門居然也會發出“吱呀”的破碎聲調,推開門之后,鄭意眠往里走了兩步。
里頭空曠得像個練舞室,只有一面大鏡子。
窗簾被早晨的風吹得鼓成一團,像掛在墻上的兩個藍色洗衣球。
木質的講臺上空無一物,只有一個粉筆盒。
鄭意眠徒勞問了句:“有人嗎?”
意料中的沒人應答,鄭意眠站到窗邊,把窗子關起來。
藍色窗簾柔順服帖地落下來,堪堪遮在她腳踝處。
這時候,朋友的消息來了:【錯了錯了,辦公室在四教三樓,你們現在到三教了嗎?快出來啊啊啊,里面練舞那個學姐超兇!】
鄭意眠趕忙對梁寓說:“我們先出去吧。”
站在門口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氣死我了,這個教室不會也有人吧?!”
鄭意眠心下一緊,被剛剛朋友緊張的語氣感染,她想也沒想,就把梁寓一起拉進門后。
躲進門后,鄭意眠感覺好像有哪里不太對?
呼吸聲在門后一隅來回交織,鄭意眠耳根灼燙。
外面的人邊進邊試探:“這里應該沒人吧?”
伴隨話音一落,外面的人把門,用力往內推了一把。
鄭意眠沒得選,隨著身后的壓力往前踉蹌幾步,撞上梁寓的胸膛。
他的手臂就撐在她身側,清冷雪香夾雜樹葉淡香,逸入她鼻腔,攪得她五臟六腑都不得安生。
她微愣,抬頭去看他,卻正好撞到他下巴。
他垂頭,唇角隱隱有笑。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寓真是非常幸福了XD
地雷名單明天一起整理,麼麼大家~
☆、八條魚
未幾,梁寓傾身,濕熱氣流噴薄在她耳邊,像給她耳朵罩上一層水霧。
他聲色喑啞,尾音繾綣——
“我們又沒做虧心事,躲起來干什麼?”
他的氣息里也裹著一股甘甜又清冽的味道,甫一開口,鄭意眠的太陽穴就開始突突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