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遠不敢搭腔,在梁寓不怒自威的淫威下屈服,默默把空調給關了。
他跟梁寓也算是幾年的好兄弟了,一開始別人都問他,跟梁寓當兄弟感覺怎麼樣?
其實吧,梁寓這人只是面上嘴上強勢,對朋友非常講義氣。當年有人惹了趙遠,梁寓二話不說幫他出頭,最后打到對方骨折,自己也住院了。
正是因為趙遠知道,他才從不生氣,也不覺得梁寓霸道。他的霸道只對外人,對好友,就只是表面強勢實際……
不對,他對鄭意眠,好像是內外如一的溫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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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小時后,正午到來。
整個車程才只行進了一半不到。
車停在休息區休息的時候,大家下車放松。
梁寓聽著身后沒動靜,猜想鄭意眠應該是睡著了。
他想回頭看,卻礙于實在沒有個合適的契機可以轉頭。
敲著扶手若有所思的時候,恰巧前面的人,掉了一支筆下來。
筆順著過道往后滾,梁寓終于得到機會,裝作漫不經心地垂頭看筆的時候,轉身向后,抬眸。
她睡得很好。
身上搭了件淡粉色的外套,頭微微側在靠墊上,睡姿很端正,嘴唇輕闔,眼瞼偶爾輕顫一下。
或許是嫌這個姿勢有點不舒服,她蹭了一下靠墊,唇尖溢出一道柔緩的氣音。
像是貓爪子,在他心上撓了一下。
他喉結克制地動了動,看她換了個姿勢,面朝左邊。
卻因為左邊靠窗,窗外那個耀眼的金色火球實在太刺眼,她眉頭皺著,不適地重新恢復朝右的姿勢。
梁寓回身,看了一眼窗簾。
趙遠正在愉快地玩手機。
梁寓附身,伸手把自己這邊的窗簾解開。
趙遠:“你干嘛?!”
“曬。”他言簡意賅。
拉窗簾的時候,梁寓仔細思索了一會兒,到底把窗簾拉到哪個位置,才能順利給她擋住光。
想想,他對趙遠道:“你拉一下。”
當趙遠拉住窗簾的時候,他靠上椅背,瞇眼感受光線。
“后面拉一點。”
“再往后。”
趙遠狐疑地看他:“再往后那還是遮我們嗎??”
梁寓不耐地一蹙眉頭,趙遠立刻了然,往后看了眼:“哦,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嫂子,是吧?”
“要你拉就拉,哪那麼多廢話?”
等到窗簾遮光的那片區域恰好拉到自己后面了,梁寓才頷首,示意可以停了。
趙遠很八婆地想要回頭看一眼鄭意眠。
頭還來不及轉,被梁寓不爽的臉擋住視線。
趙遠訥訥,低頭傻笑:“知道了知道了,我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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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鄭意眠就醒了,是被餓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睜眼,還沒反應過來自己這邊多了塊窗簾。
她口干舌燥,率先喝了水,慢騰騰地在袋子里找東西吃。
吃完帶的面包和八寶粥之后,才算是有了點力氣。
里面的李敏也差不多醒了,扶著脖子:“我頭都快睡斷了……現在到哪兒了?”
鄭意眠往外看了眼:“看不出,你把窗簾拉一下。”
而后,兩個人齊齊懵了一瞬。
李敏:“這兒怎麼多了塊窗簾?”
鄭意眠看她:“不是你拉的嗎?”
李敏伸手摸了摸自己這邊的窗簾:“這一塊才是我們的吧,拉開的這塊,是前面他們的吧?”
“……”
鄭意眠舔舔唇:“是不是你睡迷糊了,就把別人的給拉我們這邊來了?”
李敏表情復雜,兀自點頭:“很有可能。
”
前面的趙遠憋著笑。
李敏拉開自己的窗簾,推到前頭去,訕訕笑:“不好意思啊,不小心拉了你們的窗簾來。”
“沒事,”趙遠接應道,“我倒還好,就是梁寓被曬一路了。”
鄭意眠探頭一看,果不其然,整個車廂里,只有前排陽光普照,梁寓整個人被日光泡了一大半。
她良心有愧,手順著椅縫往前遞了兩顆果凍:“吃果凍嗎?”
趙遠正準備伸手拿,手都抬起來了,伸到一半,堪堪落了下來。
他朝梁寓笑:“你來拿、你來拿。”
趙遠噘嘴,看梁寓連游戲都沒顧著打,伸手去拿鄭意眠手里的果凍。
梁寓這個姿勢大概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每根手指一起用力、合攏,像是娃娃機里的輔助抓手。
——用這個手指,可以確保每根手指都碰到她的掌心。
嘖。
趙遠整個人抖了一下,被梁寓這種亂七八糟不知哪兒來的少男情懷酸得掉牙,趴在玻璃窗前悶笑。
好不容易笑完了轉過身,發現梁寓正抄手冷冷地看著他。
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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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顛簸了整整一天。
從早上六點開始,維持著兩個小時就在加油站休息一會兒的速度,他們到寫生基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了。
山路顛簸,沿路的樹木參差不齊,旁逸斜出,掛在窗欞上一陣陣地發出悶響。
趙遠不住地換姿勢:“我屁股都快坐爛了……”
梁寓更慘,因為腿長,大巴內的空間又太小,他整個人的腿都不能放直,就那麼窩在一塊兒。
他捂了捂眼睛,放下手,滿臉疲憊。
這個樣子突然讓趙遠想起來,他在沒有遇到鄭意眠之前,又是什麼模樣。
“好了,大家下車啊!”班長及時站起來,“東西先放車上,我們下去吃飯,吃完飯再上來拿東西。”
大家下了車,伸過懶腰,疲憊地往餐廳里去。
梁寓和趙遠先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