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她還很美好,很蓬勃,像懸于遠方的燈塔,縱然離他太遠,但光卻依然能福澤他、引領他。
可是太珍貴了——像是夜行的旅人忽而得到一顆夜明珠,漫漫長夜中,他視若珍寶,抱緊了怕裂了,松手又怕碎了。
假如時機未到,破釜沉舟地向她挑明來意,那樣洶涌的愛意也許會將她襲擊得不知如何是好,轉而讓她躲避自己。
在沒有確定她也是真的喜歡自己之前,他沒辦法去構想,那微小到哪怕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會失去她的概率。
幸好,現在這段感情已經初露端倪,他能感覺到,自己對她而言,是不同的。
接下來,就是差機會……
身后的人動了動,起來了。
梁寓回頭,看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緩了一分鐘,才清醒過來。
她抬頭看他,眨眨眼,很不可置信似的:“……我剛剛睡著了?”
梁寓笑了,搖頭:“沒睡多久。”
“啊,真是不好意思,”她揉著眉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現在、現在走吧,他們可能在等我們了。”
“好。”他沉聲答。
船往外退出稍許,準備調頭,鄭意眠低頭發呆,船身忽然往前一撞,像是撞到什麼東西,她鼻尖猝不及防也撞上梁寓后背——
嘶。
鄭意眠扶住自己鼻尖,感覺鼻尖處傳來一陣痛意。
梁寓回頭看她:“沒事吧?”
“沒事,我緩一下就好,”鄭意眠揉揉鼻子,“你先開吧,我一下就好。”
梁寓挪開她的手,道:“我看看。”
鄭意眠松開手,看他俯下身,那張臉在自己面前加倍放大。
實在是很不公平,區區一個男孩子,皮膚居然能好成這樣。
他伸出手指,在她鼻尖上輕輕刮了一下,摻著點笑說:“紅了。
”
鄭意眠吸吸鼻子,伸手碰了碰,不甘地問:“真的很紅嗎?”
“紅了,”梁寓點頭,眉頭微挑,聲音揶揄,“沒關系,很可愛。”
光線在二人之間拉出綿長的一道,身后層巒疊翠,通通淪為襯景。
她從他的眼里,看到了神色怔然的自己。
好像有什麼正在發酵,他眼里有的,又好像不全是自己。
半晌,鄭意眠跺跺腳,扶住后頸說:“開、開車吧……”
“不是,開船吧……”
梁寓笑著應聲,轉過身去調整船頭。
鄭意眠在他背上看到了一根頭發,她想也沒想,伸手鉗下來,遞到他面前給他看:“你衣服上……這誰的頭發?”
船只穩穩前行,梁寓似笑非笑,問她:“你說呢?”
鄭意眠把頭發拿到自己面前,確認了一下。
這頭發是她的,掛在梁寓的衣服上。
所以說,靠在他背后睡著不是自己做夢,是真的……
他的背比想象中更緊實一點兒,即使身處夢中,溫熱感卻仍存留在她發頂。
發頂微微發燙,不知道是不是給陽光曬的。
水面的船只浮浮沉沉,搖搖晃晃,置身其上的人像是醉了,所有的醉酒并發癥都一一中招。
面紅耳赤,心旌搖曳。
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
“哦哦哦,走了,倆人走了——”室友瞇著眼確認遠處八卦情況,“這才多久,這麼快就走了……”
船上李敏問趙遠:“他就在那上面待著安全嗎?要不讓他下來吧,好危險。”
為了看八卦,這人也是挺拼的,游蕩了一圈兒,看到梁寓的船靠著山坡停下來,讓趙遠在他們身后一個視線盲區躲著,船剛停,這人就順著船頭跑到小山坡上去了。
為了看八卦,真的十八般武藝都可以被激發。
“你還管他危不危險,”講到這里,趙遠忽然靈機一動,小聲道,“快快快,我們開走,調頭調頭!!”
室友還在山坡上,趙遠早就把船調頭開走了。
他一個人站在山坡上,叉腰大喊:“趙遠,你個狗東西給我滾回來!”
///
鄭意眠這邊順利泊了岸,兩個人從船上下來,梁寓付了錢,老板娘去柜臺里找錢。
過了一會兒,李敏和趙遠他們三個才來。
李敏一來,就拉著鄭意眠耳語:“你們這麼激烈啊,鼻子都紅了?”
鄭意眠點頭:“是啊,一想到你不在我身邊,我大哭了一場,把鼻子哭紅了。”
李敏:“你騙我,這明明是撞到梁寓身上了!”
鄭意眠戳她:“我就知道你們又在偷窺……”
李敏小聲問:“梁寓的味道迷不迷人?”
鄭意眠:“……”
老板娘從后臺走出來,對梁寓道:“不好意思啊,我這邊沒有十塊的零錢了,送你雨衣替代吧!”
一邊趙遠問:“要雨衣干什麼?”
老板娘笑笑,意有所指:“你們會用到的。”
“行行行!”趙遠替梁寓倒是答應得豪爽,“那就雨衣吧!記得給好點的!畢竟這東西不能含糊。”
老板娘伸手去包里找,手要出來的一瞬間,趙遠慌了:“這麼明目張膽啊,老板娘你冷靜點……”
“哐”一聲,一件淺藍色雨衣被扯了出來。
趙遠:“……”
“哦,是、是這個雨衣啊……”趙遠笑得很勉強,撇開眼。
梁寓從老板娘手里接過東西,問趙遠:“不然?你剛剛在想什麼?”
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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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人一道往前走,路過某個大廣告牌的時候,李敏興奮了:“眠眠,看我老公!”
李敏又對著聶江瀾比心:“老公也太好看了吧。”
廣告牌里的男人眉眼雋秀,氣質清貴,閑散地勾了個笑出來。
“他以前拍廣告從來不笑的,”李敏撇嘴,“肯定這次的攝影師是他那個御用攝影師,他只有看到她才笑,好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