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寓揉揉頭發,醞釀了一個云雨初霽的笑來。
……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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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李敏她們已經回寢好一會兒了。
鄭意眠先去洗澡,剛洗完澡出來,李敏站在門口邊嗑瓜子邊看著她:“不是我說,你這都能抵抗得住?我以為所有女生碰到那種氣氛也浪漫對象也帥的場面,都會感動得痛哭流涕啥都答應,然后急不可耐地去民政局結婚。”
鄭意眠用毛巾擦了擦頭發:“我這不是也沒抵抗住嘛……我本來都打算大三之前根本不考慮這種事的。”
“天哪,大三,”老三瞠目結舌,“你別把我嚇死了吧,不知道的以為我穿越回二十年前了。”
李敏熟練地在瓜子里磕出瓜子仁,把皮扔進簍子里,靠在床梯旁看擦頭發的鄭意眠:“誒,具體什麼打算,說來聽一下。”
老三:“對,你具體的想法。糊弄別人可以,糊弄我們不行。”
“我糊弄誰了我,”鄭意眠看著自己的頭發,“我對他就是……怎麼說,好感是有的,可是還沒到喜歡那種程度。我總覺得缺了一種,就是在那一剎那,忽然得到了答應這個人以及和這個人戀愛的勇氣。就是一種突然的感覺——就是他了。”
“目前對著梁寓,我好像還差了這個剎那。”
“嘖,”李敏從手心里撿了個奶香味的瓜子繼續磕,一邊總結道,“俗稱心動。”
鄭意眠點頭。
李敏:“就是,在那個片段,忽然心臟漏了一拍,然后狂亂他媽跳,激素瘋狂分泌,整個世界都在撒丫子狂奔。你對梁寓,別的都不差,就是差這個心動的瞬間。”
鄭意眠:“雖然你形容的狂野了一點,不過是這樣。
”
李敏狂狷地挑眉:“那當然,我也是這樣,沒有個心動讓我感覺到我真的喜歡這個人,我也不會答應的。”
一頭霧水的老三繼續提問:“那什麼時候能心動呢?”
李敏坐回位置上,又拆了一包瓜子:“快了——不過還要看梁寓爭不爭氣,能不能戳中眠眠的那個點。”
鄭意眠沒說話。
但她內心中恍然覺得,這個時機,大概是不會遠了。
尤其是今晚的片段,她到現在回憶起來,都覺得……場景實在是夢幻得不像話。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在梁寓朝她走過來的那一刻,她甚至都產生了一種自己何德何能遭人如此珍重的想法。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這樣告白。
那一整夜,鄭意眠翻來覆去,到凌晨三點才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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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到教室,老師盛野忽然從桌下抽出了一沓卷子。
“書都收起來啊,今天考試。”
李敏詫然:“……考什麼試?”
“結課考試,”鄭意眠撐著腦袋,“他課沒了,上次說這節課考試,你不是聽到了嗎?”
李敏悻悻:“我忘了……沒復習怎麼辦?”
“沒事,”鄭意眠說,“他不會出太難的,能過。”
大家位置分開坐,等著盛野往下發卷子。
盛野邊發卷子邊道:“這次別想著給我作弊啊,題目我上課都講過。我全程都會在底下轉,你們最好把作弊的心思收一下。”
李敏小聲嘀咕:“這話說不知道多少遍了都,能不能有點新意。”
輕薄的卷子在鄭意眠的桌上落下,她摁了摁水筆,在卷子左上角寫好名字和學號,開始答題。
考場窸窸窣窣的細微講話聲終于平息,漸漸只余下唰唰的寫字聲。
鄭意眠正低頭回憶知識點,筆停住,食指撐在下巴處。
突然,有個東西落在了她桌上。
啪嗒一聲很輕,也很重。
她看了一眼那被折成四四方方的紙片兒,一抬頭,就撞上盛野怒極的視線。
他看向鄭意眠,開口道:“別動——你桌上那是什麼啊?”
他居然在懷疑自己作弊,鄭意眠把筆放到桌上,坦然地看著盛野:“不是我的。”
“你說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啊,有誰會承認這東西是自己的?”盛野走到她旁邊,攤開那張紙片,念出聲,“BCCADACB……答案誰傳給你的?!”
盛野把紙條攤在鄭意眠面前,要她看仔細:“這下沒的說了?”
鄭意眠掃一眼紙條,上面只有一行字和一排字母。
鄭意眠沒回答。
這時候,任何的解釋都顯得過分蒼白,除非找到證據,不然盛野壓根兒就不會信她的話。
她抿抿唇,道:“這東西我沒參與過,答案肯定也不是傳給我的。”
盛野完全無視她的話,開口就是:“你說你們這些人,我再三強調上課講知識點考試要用,你們就是不聽,不聽的后果就是考試不會做。我說了不會做也不準作弊,你們又不聽,到處去要答案,這樣的惡性循環什麼時候才能停止?啊?”
盛野收走鄭意眠桌上的紙條,道:“這節課不影響大家考試,下節課再處理你的事。”
鄭意眠沒聽他在說什麼,只是反復地想著自證清白的方法,余光掃到自己卷子上的答案,豁然開朗似的,同紙條上那唯一一句話對比了一下——
找到辦法證明了。
這節課先不耽誤大家考試,考試完了再去跟盛野說。
盛野哪知道她的心理活動,走出去兩步,又折回身來提醒她:“以后老實點。”
梁寓咬牙,終是沒忍住,一拍桌子就要站起來,鄭意眠及時發現,回頭攔住他,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