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鄭意眠有點著急了,臉頰上浮一層淡淡的煙粉,“你瘋了呀?不冷嗎?”
梁寓笑著:“不暖和嗎?”
她終于抽出手,理了理自己的圍巾,小聲道:“這才幾天沒見,你怎麼像瘋了一樣……”
說完,她伸出手,把自己纏了幾道的圍巾打開,又往梁寓那邊扯了扯。
幸好圍巾足夠長,在她脖子上掛了一道,扯出去也還很長。
梁寓今天穿的毛衣是低領的,鄭意眠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他那截修長脖頸。
她剩下那截把圍巾遞過去:“喏。”
梁寓眼神似有若無地瞟過她的脖子,半晌,又緩緩收回來,任由她把那條淺灰色的羊毛圍巾纏上自己的脖子。
他埋頭輕嗅,除了洗衣液的淡香,還能聞到一點點她身上的荔枝味兒。
鼻尖忍不住更往下,埋進那團她的香氣里。
鄭意眠拉拉圍巾,看他:“我圍巾里有什麼嗎?”
半晌,他抬頭,不輕不重答:“有。”
“什麼?”
“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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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行程的最終目的地梁寓還是沒有透露,坐在車上的時候,鄭意眠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好像特別喜歡帶著她去經歷未知,給她一種類似驚喜的東西。
目的地到達,梁寓熄火停車,下車給她開了車門。
下車進了正廳,鄭意眠才發現這是一個游戲活動,名字叫“一感愛人”。
她轉頭問梁寓:“一感愛人是什麼意思?”
梁寓解釋:“就是用一個感官去辨認自己的另一半,比如要你去辨認我,你就只能在三個感里保留一個感官。嗅覺、觸覺、聽覺,你只能保留其中的一個,其余的全部都要屏蔽。”
鄭意眠點頭,說:“是我們兩個都參加,還是一個人辨認另一個人?”
“你辨認我。”
鄭意眠點點頭,笑著反問:“那為什麼不是你辨認我?你沒信心認出我?”
“不是,”他看著她,“不想聞除了你以外的女人、不想摸除了你的手以外的手。”
“是我摸別的人,你就愿意了?”
梁寓還沒說話,一邊就有工作人員開始說明規則了:“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參加‘一感愛人’的活動,現在我的身后有幾個房間,我來為大家解說一下游戲規則。”
“首先是女方分辨男方的環節,選擇保留嗅覺的,就要蒙上眼睛,戴上放音樂的耳機、雙手綁起來,通過對方身上的味道,分辨這是否是你的伴侶。”
“選擇保留觸覺的,就要蒙上眼睛、戴上耳機、掛著沒辦法準確聞出味道的香包。靠觸摸擋板后露出來的那雙手分辨。”
“選擇保留聽覺的,蒙眼、戴耳機、掛著香包,我們將為你伴侶的聲音做變聲處理,再播放給你聽。”
立刻有人討論起來:“最后一個太難了,變聲之后哪分得清呢……”
“對啊,所以寶貝你還是選前兩個吧。”
“那快點,給我摸摸你的手。”
“不如聞聞我的洗發水?”
“可是萬一有人和你用一樣的怎麼辦……”
就在一片嘈雜的爭議論聲里,鄭意眠被人潮推著往前。
她最終,站在保留嗅覺的房間門外。
雖然不知道梁寓帶她來參加這個活動的目的是什麼,但她還是再三思慮,選擇了應當是最不會出錯的一個。
有黑色的束帶一個個發放下來,梁寓站在她旁邊,伸手給她把眼睛蒙上。
束帶的布料很好,一蒙上眼睛,鄭意眠確實什麼都看不到了。
她伸手拉了拉束帶,而后,手被人綁住。
梁寓又把耳機給她戴好,耳機降噪功能很強,戴上之后,旁邊的聲音也逐漸離她遠了。
本來并不緊張的氛圍,卻因為目不能視耳不能聽,而讓人本能地戒備和緊張起來。
鄭意眠被梁寓扶著,忍不住反握住他的手:“還有幾個到我?”
梁寓可能說了話,但她沒聽到。
就這麼被扶著慢慢往前走,到后面,鄭意眠已經不知道拉著她的究竟是誰了。
走了大約三分鐘,身邊的人撤離。
鄭意眠聽著耳機里的音樂,慢慢地思索道,應該過一會兒活動就正式開始了吧。她會被人帶著去嗅其他人麼?還是會有小瓶子或小留香紙,記錄他們的味道之后,再讓她進行選擇?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人來接應她。
手上綁著的繩子很松,鄭意眠只是抬了抬手,繩子就搖搖晃晃地從她手上掉下去了。
她覺得奇怪,又覺得環境有點不太對,像是站在外面,還有迎面而來的陣陣冷風。
也許這個活動沒她想得那麼簡單。
她伸出手,往前面摸索了一下。
什麼也沒有。
她嘗試著邁動步伐,往前探尋地走了兩步,雙手往前摸索。
沒反應過來的下一刻,有手指順著她指縫鉆入,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與她十指相扣。
下一秒,相扣的手掌向內,來人壓過來,側頭,在她唇角落下一個吻。
她閉著眼,在他的氣息里恍惚,像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感知到了,來自這個城市饋贈的初雪。
他的嘴唇像微冰的初雪落上臉頰,融化,冰冰涼涼,混著樹葉和青草的香氣。
耳機順著頭發滑到地上,梁寓伸手,松開她腦后的束帶。
鄭意眠睜開眼,微黃的小絨燈成行成列,掛在樹枝上,時而亮起,時而隱沒在層疊的樹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