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搖搖頭:“也不是很愛喝。”
“可你們以前在酒吧,不是經常……”
“消遣罷了,”他盯著酒杯灑下的投影,緩緩道,“那時候畢竟沒事干,除了這些消遣和麻痹,找不到別的東西了。”
原來是這樣。
鄭意眠抿唇,笑:“原來你也沒那麼喜歡喝酒啊,那……你比較喜歡什麼消遣?”
他沉吟,聲音染上醇酒似的低:“……想了解?”
很快,他的氣息將她盡數籠罩,綽綽約約,憑空拉了道醇厚的紗幔一樣。
“我喜歡你。”
她心跳頓了拍,旋即眨了眨眼,問:“我算消遣嗎?”
“算啊,”他聲調平緩,一字一頓,“遇到你之后,就了解你喜歡吃的、喜歡喝的、喜歡做的,就這樣消磨原來覺得很無聊的時間。人這一輩子,總是離不開消遣的。”
“有的消遣很迅速,而且頻率很低,就像酒、煙、電動。”
最后,他說:“但你不一樣,你是我一輩子的消遣。”
是我枯燥繁碌生活里的浪漫篇章。
必不可少,且有始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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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party結束之后,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大家盡興地走出包間,面上都掛著暖和的笑意。
趙遠醉得像爛泥,扶都扶不動,室友攙著他,他就一手搭在室友肩膀上,腳底還不停打滑,活像小品喜劇現場。
女朋友在旁邊笑得停不下來,邊笑邊錄像:“明天我一定要給他看,讓他知道自己喝醉是什麼樣子。”
室友受不了,索性直接把人扛起來:“記得告訴他給我錢!搬一次五百塊!”
鄭意眠正看得好笑,一轉頭,梁寓就垂眸問她:“你今晚呢?送你回家?”
鄭意眠聞了聞自己的袖子,又遞到梁寓鼻下:“你聞聞看,有酒味嗎?”
他笑她:“現在這塊兒都是酒味,我怎麼聞得出來?”
她垂下腦袋,開始思忖:“要是身上有酒味,還不如不回去。如果回去了被他們發現,肯定又要嘮叨我好久。”
“不回去,能去哪兒?”梁寓扶她進電梯,摁下一樓按鍵。
“就跟他們說我去敏敏家住一晚,也沒什麼關系。”
鄭意眠回頭問李敏:“敏敏,如果我身上有酒味,可以回你家嗎?”
“當然可以呀,”李敏說,“一起回去就好了。”
商量好了后路不至于無家可歸后,鄭意眠放下心來,跟著人流一起走出電梯。
站在最前面的人發來“線報”:“我靠,下雨了!”
在里面玩得太投入,沒有人發現外面的暴雨已經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了。
這雨來勢洶洶,一點都不溫柔,噼里啪啦地敲打著不遠處的傘面。
視線里的一切被大雨渲染成迷蒙的灰色。
“先等會兒吧,”梁寓道,“等雨小了再出發。”
“也真是,附近一個超市一個賣傘的地方都沒有,傘都買不了。”
“不是吧,我覺得這是陣雨,下這麼大,估計一會兒就停了,不用買傘,沒必要。”
“好,那就再等等。”
有人猜測得果然很準,大概十分鐘之后,雨漸漸小了,又等了一會兒,雨勢已經降成了毛毛細雨的狀態。
大家蜂擁而出,準備去前面的路口處攔車。
交通方便的,就直接搭地鐵搭公交,不方便的,就去攔出租車。
但無論選擇哪種交通方式,都要先去前面那個路口處。
才走出去三分鐘,大雨就這麼不近人情地回歸了。
雨滴砸在身上,好歹還是有點疼的,所以就有人已經叫開了。
“哎喲我的天,怎麼一下又變大了!”
“跑快點吧,跑快點,我們跑到前面的車站,先去躲個雨!”
梁寓脫了外套,摟著鄭意眠往車站跑去。
雖說聊勝于無,但外套能有多大的遮雨能力,到車站的時候,鄭意眠全身上下,已經被淋得差不多了。
本來并不明顯的酒味被大雨一浸泡揮發,就更明顯了。
這下肯定不能回去了。
鄭意眠從包里取出紙巾給大家擦身上的雨水,自己擦了擦手,給家里去了一個電話:“喂,媽,我今晚就不回去了,敏敏要我去她家住……免得回去還要坐很久的車,現在也晚了……嗯,好,我會注意安全的,拜拜。”
掛斷電話,李敏回頭:“請示完了麼?”
鄭意眠點頭:“可以,就去你家……”
“去我家我是沒意見啊,”李敏苦著臉,“可是去我家坐出租也要四十分鐘,你淋得這麼厲害,感冒了怎麼辦?”
鄭意眠沉默了一會兒。
李敏問:“有沒有誰能把你捎回去,并且家里離得很近的呢?這樣方便些呀。”
不過半晌,梁寓道:“我家,坐車回去只要八分鐘。”
李敏眼睛一亮:“那你就去梁寓家吧眠眠,離得近,反正跟去我家也差不多,并且還近。”
再三權衡之后,鄭意眠還是選擇去了梁寓家。
李敏家隔得太遠,回去之后確實很有可能感冒,去梁寓家也差不多,一樣能解決問題,而且還更近一些。
李敏:“行,那這樣的話,你倆現在就回去吧,我再等等,車還沒來。”
“好,那你注意點,到家發消息跟我說聲。”
“得嘞,快去吧。”
簡單地囑咐過兩句之后,鄭意眠和梁寓就先回去了。
回去之前,鄭意眠還跟大家說:“如果等下我們到家了,你們還有人在這里等雨停的話,就給我打電話,我給你們送傘來。
”
雨很大,兩個人很快地跑了回去。
跟著梁寓一起站在他家門口的時候,鄭意眠這才想起還沒有問他父親在不在家,但是下一秒,她似乎是想到什麼,緘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