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拿到手機,電話就已經因為太久沒接而轉成了一個未接來電。
是騷擾或者打錯的電話嗎?
看到陌生號碼的鄭意眠這麼想著。
但是很快,那個號碼再次撥來一個電話。
鄭意眠接起來:“喂?”
“你好,眠衣麼?”
是漫畫圈的人?
鄭意眠輕輕點了點頭:“是的,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辭幕,這麼晚打擾到你真是不好意思,”那邊的人無奈地笑了笑,氣音透過聽筒傳來,“我也是看你還登錄在線,才冒昧給你打這個電話的,你睡下了麼?”
“還沒有呢,”鄭意眠問,“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沒打擾你休息就好……”辭幕長長地嘆了口氣,“對了,我想問問你,你和奚青簽了長篇合同,是嗎?”
鄭意眠:“嗯,對。”
辭幕接著道:“簽了幾年,這個可以告訴我一下嗎?”
鄭意眠還沒說話,辭幕就繼續說:“你放心,我不是為了干什麼,就是純粹是……我們幾個簽約畫手這邊出了點問題,所以想看看你那邊的情況。你絕對可以放心,我不是對你有什麼企圖的。”
“沒事,我只是要回想一下,”鄭意眠打消她的顧慮,“簽約年限而已,告訴你們也沒什麼的。我好像……簽了一年。”
“一年嗎?”電話那邊的辭幕似乎有些驚詫,“你只簽了一年?”
她本來還挺確定,被辭幕這麼一問,自己也有點沒底,疑心是不是自己記錯了。
“你等等,我找找看……”
幸好當時剛簽完約,鄭意眠隨手拍了幾頁合同發給林盞看。
她暫時先退出電話界面,點進自己和林盞的聊天記錄里,順著時間篩選,在圖片記錄里找到了那張圖。
的確是一年,她沒記錯,而且按照合同上的日期看……她的合同快要到期了。
她重新點進電話欄:“喂,還在嗎?”
辭幕回答得很快:“嗯,還在,你找到了嗎?”
“找到了,我的合同,確實只簽了一年,”辭幕的話讓鄭意眠心里惴惴,她捧著電話問,“怎麼……我和你們不一樣嗎?”
辭幕似乎是又再重重嘆了氣:“不一樣,我們簽了三年。”
鄭意眠:“……只有我一個人簽了一年嗎?”
“不是你一個,別緊張,”辭幕笑,“你只簽了一年是好事,犯不著跟我一塊兒緊張,放松就好——反正假如發生什麼事,你合同也到期了,沒關系。”
“發生什麼事?”鄭意眠捕捉到辭幕話里的關鍵句,“你今晚給我打電話,是因為出什麼事了嗎?”
“嗯,有點棘手,”辭幕在那端輕輕咳嗽,“給你打電話,其實是想問問你的處境,看你是不是和我們一樣,假如一樣的話,到時候反抗起來,大家也相互有個照應和底氣。”
“你們今晚怎麼了?”鄭意眠猶豫著,還是問了出口。
辭幕長話短說:“你還記不記得我的《見霜》一直在談各方面影視的問題?因為談了太久,我這段時間就托人去問,發現項目可能要黃了。但是問題不出在我,也不出在影視方,后來我怎麼想都不對,托朋友找到律師,問了一下我的合同。”
“比較專業的就不和你說了,你聽不懂,我當時也沒聽懂沒記住。總之就是一句話,合同有問題,我們被坑了。”
鄭意眠心一沉。
“但是和你應該沒什麼關系,如果你簽的也是三年的約,后面多多少少會波及到一些利益問題……但是你運氣好,只簽了一年,所以問題不大。但是我、花裳、云酒還有好幾個你不認識的畫手,我們都簽了三年。
我們的版權其實全都早就在談了,可談了很長時間卻一直都沒有下文,如果再這麼下去,我們不僅沒辦法運營我們的作品、把它的各方面性能開發到最大化,還有可能繼續被坑。”
“所以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了,我們要站起來。”
聊天中,洗完冷水澡的梁寓擦著頭發出了房間。
鄭意眠抬頭看了他一眼,某種觸感又壓著身體浮上來,她急忙挪開目光,強迫自己進入正題:“是怎麼被坑了?他們向影視方提了很無理的請求嗎?”
“何止是無理——你知道麼,我們奚青的老板劉臏跟影視方說,除非《見霜》的導演是他,否則版權不出。”
鄭意眠詫異:“啊?”
“而且他跟別人說,這就是我的意思,”辭幕嗤笑一聲,“我有個屁的這意思,我看他是想賺錢想瘋了。”
鄭意眠沉默了。
辭幕繼續道:“還不止這些,比如第二天要簽合同的項目忽然被他用各種方式推諉,臨時要加上吸血一樣的條款,把人家嚇得轉頭就跑;比如為了兜著大家通通上當,他告訴那些沒簽約的新人畫手,我們對合同的專業性贊不絕口……這些你,有沒有經歷過?”
鄭意眠:“當初我簽約的時候,他們也確實告訴我,奚青里所有的畫手簽的都是這份合同,所以絕不存在什麼坑蒙拐騙的情況。”
辭幕冷笑一聲:“猜到了。”
旋即又替鄭意眠松了口氣:“你也是運氣好,剛好碰上他想攬進大批優質畫手的時候,為了提高競爭性,就縮短了簽約合同的年限。不過在你們之后沒多久,合同就重新增加到五年了。
”
聽辭幕這語氣,鄭意眠也不免有點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