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旋木下來之后,鄭意眠就接到了南漫的電話。
“喂,怎麼了?”
南漫在電話那頭道:“我已經問過了,雖然那邊還沒通知你選上的是你的《萬妖生》還是柯瑤的《縛妖》,但是那邊初步已經定了柯瑤的縛妖了。”
鄭意眠還來不及反應,南漫繼續道:“你先別沮喪,聽我說完。”
“版權部的意思其實是你的這本更好推,”南漫娓娓道來,“但是主編說你的不行,不好看,劇情也沒意思,她想推柯瑤的。”
“然后就吵啊,反正就是各自爭執吧,結果主編把你的批駁得一無是處,反過來說柯瑤有多好,而且是特別堅定不打算改主意了。所以沒辦法,大家就選擇妥協算了,但是你的編輯不服氣,好像還在爭取,不過估計也是蚍蜉撼樹了。”
早就料想到這個結果,鄭意眠以為自己會失望、會憤怒、會沉下一顆心……但直到此刻,她才發現,這些預想中的情緒并沒有來臨。
執著于當下,是無路可走的人才會做的事。
她能前進,也有退路,所以,也不會認輸。
南漫還有點擔心她:“喂喂?怎麼不說話?沒事吧?”
她安撫似的回:“放心,我沒事,可能沒報多大希望,早就猜到了吧。假如說這次推選出去的是我,也不一定能順利賣出版權,你說對嗎?”
“那肯定了啊,如果劉臏不從中作梗,《萬妖生》賣出去的概率是百分之六十五,《縛妖》的可能是百分之三十五,”南漫“嘖”了聲,“但是當下時機比較微妙,不知道劉臏會勇于改變自我還是繼續固執己見,所以嘛,這也說不準。”
鄭意眠說:“說到劉臏這事,奚青還一直都沒回應,不知道會不會回應。
”
“那跟你沒關系了,”南漫說,“無論怎麼樣,我都希望你能當上這個女主。”
鄭意眠:“嗯?什麼女主?”
“爽文女主啊,”南漫笑著說,“離開奚青,去一家更好的公司,不僅公司比奚青好,漫畫單行本賣得也要比柯瑤好一大截,讓主編知道自己的眼睛到底有多瞎,放棄的到底是怎麼樣的璞玉。版權也要賣,清一色一線制作。坐等看著柯瑤的《縛妖》要麼賣不出去;要麼賣出去了拉不到投資開不了機;要麼開了機撲街慘死收不回成本;要麼跟你的劇恰巧撞一個檔期被你碾壓。”
一口氣說完這麼多,南漫長吁一口氣:“我靠,可算是累死我了。”
“你別嗆著自己了,”鄭意眠笑,“能不能賣出去,隨緣吧。”
“可別隨緣,”南漫道,“請你實現我這個想看垃圾人被打臉的微小心愿,我夢想的實現全靠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讓柯瑤被浪沖在沙灘上,翻都翻不了身。”
又聊了兩句,鄭意眠掛了電話。
夏天的風吹過來,擾得人泛起輕微的燥熱。
雖然沒抱多少希望,但……因為主編過度喜愛柯瑤而過分否定她,任誰經歷了都有點心堵。
梁寓就站在她旁邊,看她垂著腦袋,有那麼一兩縷頭發順著臉頰垂下來,耷拉在臉頰邊。
她抿著唇,不說話,連眨眼都特別慢,像放空了,拖著長長的反射弧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圈一圈地行走。
他忽然做了一個決定。
——但還不打算馬上告訴她。
他雙手撐在腿上,側頭去看她:“不要為了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不高興。”
鄭意眠還來不及說話,聽到旁邊路過的人興奮道:“你簡直不知道那搶票有多兇殘好不好!我才點進去頁面買完一張,一分鐘之后準備再買一張,就沒了。
真的,顧予臨的票太難搶了。”
“搶不到去黃牛那里買也可以啊!”
“買個錘,黃牛基本都搞不到顧予臨演唱會的票,他為了不讓黃牛炒價,怕我們負擔不起,都不讓內部人員泄票出去。”
“不會吧,這年頭還有這樣的藝人?”
“是真的,去年他演唱會的票就沒有黃牛賣,門口賣票是要被工作人員驅趕的。聽說是因為他老婆之前是他粉絲,在黃牛那里買到了假票,所以從此之后,他的票全都抓得很緊,不放給黃牛了。”
“我們明明是在說搶票,你為什麼要給我吃狗糧?”
……
頓了半晌,梁寓正要皺眉,發現剛剛情緒還低落著的人,聽了這個話題,周身低落竟驅散了些。
鄭意眠微微側著頭,在聽后面的人講話。
甚至聽到“他老婆”兩個字的時候,忍俊不禁,嘴角揚了起來。
梁寓:?
算了,特殊時期,只能采取非常手段。
他很沒骨氣、非常沒尊嚴、內心極度不滿但絲毫不露地問她:“……想看顧予臨演唱會嗎?”
鄭意眠的反應可以擔得上是受寵若驚了:“你不是不同意嗎?”
“咳,”他咳嗽一聲,“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她還是有點惶惶:“為什麼?怎麼忽然同意了?”
梁寓舌尖抵了抵齒關:“……還不是為了讓你開心。”
鄭意眠下垂眼搭下來,悻悻:“已經沒機會了,票都賣光了。”
顧予臨的票一向難搶,蹲點都不一定能買到,更別說現在距離票售罄,已經過了整整一天了。
“你難道忘了,你手上還有對王牌?”梁寓道,“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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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梁寓果然給她拿來了兩張顧予臨演唱會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