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幕:【同志們,奚青終于有編輯來找我了!】
云酒:【怎麼樣?說什麼?】
辭幕:【說希望我們能不要再轉發炒作消費這件事了,以前是他們做得不對,現在他們知錯了。我說,就道歉嗎?別的沒有了?】
云酒:【連道歉都不是公開的,憑什麼要我們原諒?】
辭幕:【是啊,所以最后他們終于說,如果放我們解約走,是不是就能不糾結這件事了?】
辭幕:【大家有別的想法的可以跟我說,我去協調,但是我要立刻解約走人了。】
花裳:【合同里說解約要賠一千萬……】
辭幕:【說是會再給我們簽一份合同,簽過那個就直接解約,不用付違約金了。】
這話一出,大家都振奮了。
【熬出頭了啊終于!】
【高興到想炸鞭炮……】
【媽的,老子終于能離開這個公司了!干!】
【解約!!我現在就要解約!等我出去了要劉臏好看。】
鄭意眠在底下跟:【恭喜大家啦。】
【眠眠,你也不在公司了吧!】有人問。
鄭意眠:【嗯,我沒有續約啦。】
【那你也要找去處了……咱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啊,】花裳發消息來,【如果找不到公司的話,可以和我們大家一起呀,沒記錯的話你是大學生,現在國家鼓勵大學生創業來著。】
鄭意眠撐著腦袋,看到這句話,轉身問身邊的梁寓:“我不是沒有跟奚青續約了嗎,我有畫手朋友讓我加入她們的工作室,說是一起創業,你覺得……怎麼樣?”
梁寓眼瞼輕抬:“她們怎麼說的?”
“說,現在國家也鼓勵大學生創業,”鄭意眠敲著桌面,“他們現在也只有個雛形,估計真正建立起來還要等好一陣子,等到以后真正開了工作室,我估計都大三大四,也快畢業了。
”
他笑著看她:“如果是鼓勵創業,那你為什麼要和別人一起,不自己開一間?”
鄭意眠略怔:“誒?”
回過神來,她道:“可是開工作室不簡單,要忙很多事,要招人選地段租工作室,要宣傳要定位,還需要大把的錢和時間啊。”
梁寓淡淡道:“你男朋友有錢,也有時間,還有想要給你付出的精力,他想要給你開一間工作室,你同不同意?”
她忽然就懵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
說是意料之中,卻又十足地意外;但要說意外,卻又多少有點在情理之中。
話說到這里,她忽而想起來:“大批畫手離開奚青,你爸……”
“這個不用管,”梁寓失笑,“他不是大股東,對這個項目也不上心,你不用操心他。”
鄭意眠點點頭。
也是,他父親也不可能只投資奚青的。
梁寓笑著,又提醒了她一遍:“不要岔開話題,我剛剛問你的……你想還是不想?”
鄭意眠思索了很久,正要開口,他忽然伸手捂住她眼睛,聲音迂回而低沉:“不要考慮那麼多,你只用告訴我想還是不想。”
“剩下的,交給我去做就行了。”
她還是在擔心:“可是我……”
“你怕耽誤我的正常生活和正事,是嗎?”他問。
鄭意眠點點頭:“感覺這麼久了,你好像一直在忙我的事情。”
他似是低低地笑了:“那你想,在沒有遇到你之前,在沒和你在一起之前,梁寓都在做著什麼樣的事情,有著什麼樣的目標?”
眼睛被遮住,只有影影綽綽的光亮篩在她眼皮上。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想不到。
是想不到……還是不知道?
“很疑惑吧,”梁寓垂眸,“那我告訴你,在遇見你之前,沒有,通通都沒有。
”
什麼都沒有。
“以前的梁寓,得過且過,混日子等死,沒有什麼目標,也沒什麼夢想,生活過得很枯燥,有一天,他十幾歲,站在鏡子面前,看著那時候的生活,感覺一下就能看到自己貧瘠又無趣的老年。”
——那時候他想,以后也是這樣吧,一個人昏昏沉沉地在日出時候閉眼,日落時候睜眼,迷迷瞪瞪地打開電腦打幾局游戲,再重復這樣的生活。生活像一支香煙,你隨時可以想到它會在哪里燃盡。
他那時候跟朋友談起來,繚繞的煙霧里,說得最多的就是“以后”兩個字。
對于他們這幫人來說,以后就是以后,生命往后走就是以后,而不是未來。
未來兩個字太滿載期待了,他們襯不起。
鄭意眠心里一塌,酸澀的情感涌出來,忽然就想,要是自己能早點遇到他,就好了。
梁寓繼續道:“可是后來呢,可能因為有了想要的東西,人的貪欲催著人奮進和成長,我的目標,就是追上你。那個目標完成之后,似乎又失去了什麼要追逐的東西,我一時間又覺得少了點什麼。”
“家里的意思是讓我開公司,說實話,因為我對這方面沒什麼要求,只是覺得假如你留在這里,我就留在這里,做什麼都無所謂。”
“現在這樣,豈不是剛剛好?”
說完這句話,梁寓松開捂住她眼睛的手。
她睜眼,清淺的日光下,他的輪廓被描出淡金色的勾邊。
“我遇到你,不是迷失了自我,是找到了自我。”
他雙手撐在桌側,如是漫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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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的大半年,鄭意眠開始穩定地給一家口碑還不錯的公司供稿,那邊也提出了想要簽約的意向,但都被鄭意眠婉拒。
梁寓已經開始籌劃工作室的事兒了,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畫畫,然后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