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寓的聲音被風吹起:“很晚了,送你回家吧。”
鄭意眠點點頭。
兩個人一路走回她家小區,進了單元樓,上了電梯。
叮咚一聲響,電梯提示樓層到了。
鄭意眠走出去兩步,發現梁寓站在她身后,她下意識回頭,示意他跟上。
梁寓笑了,按住開門按鈕,挑眉:“你爸媽不是在家?怎麼去?”
鄭意眠抿唇:“他們休假,出去旅游了。”
“你一個人在家?”他皺了皺眉,“怕不怕?”
“習慣了,”鄭意眠在口袋里找鑰匙,“每年他們都會單獨出去旅一次游的,小區挺安全,一直有人巡邏,我把門鎖好就沒問題了。”
鑰匙插進鎖孔,轉動,門開了。
鄭意眠進去,踩了踩腳下的軟墊,回身跟梁寓說:“外面太熱了,先進來吹會兒空調喝點水再走吧。”
梁寓就站在門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不怕我進來了就走不掉了?”
鄭意眠一愣。
旋即,一些不太該浮現的想法浮現出來。
哪怕他走不掉呢……
走不掉就……走不掉吧……
話雖這麼說,但梁寓仍舊邁動長腿走了進來。
她笑,伸腿就要擋他:“那你別進來。”
“進都進來了,哪還有出去的道理,”他掐她臉頰,“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嗯?”
“說不進來但還是進來了,這就是你的原則,嗯?”她學著他,背著手,惡意滿滿地反問。
梁寓聲音壓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些原則在你面前,通通沒用。”
她心一軟,知道自己說不過他,去冰箱里拿水出來喝。
出來的時候,卻發現梁寓已經不在客廳了。
他站在她房間里,仿佛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興致尚好地欣賞她柜子上擺的那些小玩意兒。
筆筒、瓷碗、細小的耳釘、拳頭大的小擺件……
她房間里大大小小的東西都是母親給買的,包括梳妝臺和柜子,走的是歐式裝修風格。
梳妝臺靠近窗子,上面的雕花很漂亮。
聽到她的腳步聲,梁寓知道她來了,頭也沒回:“你房間的床怎麼這麼大?”
鄭意眠站到他身邊,耳邊疑似漾起一抹緋紅:“高中畢業之后家里重新裝修了,我媽就給我換了個雙人床,說以后結婚了,帶著……咳,帶著那個什麼回家,不會沒位置可睡。”
他好像低低地笑了,旋即走進房間,二話不說就躺在了她床上。
鄭意眠:“……你干什麼呢?”
梁寓雙手枕在頭下,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提前感受一下我的福利。”
頓了頓,又補充:“反正以后總要睡在這里的。”
她赧極,上去踢了他一腳:“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
“要臉還是要你?”他又笑了,“要臉能追到你嗎?”
鄭意眠坐在床邊,看他翻了個身,臉埋進她的枕頭里。
那一剎,他腦海里出現了很多不合時宜的畫面。
比如她枕在這里玩手機、枕在這里畫漫畫、枕在這里給他打電話……以及,在這里沉入夢鄉。
酣睡時柔緩而細膩的呼吸聲,像羽毛一樣落在他耳邊。
輕輕發顫的眼瞼,微微翕動的鼻翼,抿在一起的嘴唇,和隨著呼吸輕輕起伏的身體。
鄭意眠看他一直不說話,伸出腳尖點了點他的小腿:“別趴著了,小心呼吸不暢。”
他依然不動。
鄭意眠皺了皺眉:“怎麼不說話……怎麼了?”
依然沒回應。
鄭意眠從床的另一邊繞過去。
梁寓很快感覺到,另一張溫熱的小臉貼了過來,伴隨著一陣荔枝的香氣。
她的聲音貓爪似的:“我枕頭里有什麼東西嗎?”
“嗯。”他聲音沙啞。
鄭意眠像是有點無措了:“啊?什麼東西?”
難道之前……漫畫的手稿……被他看到了……?
下一秒,身邊的人翻身,趴上來,壓住她。
他的氣息盈滿她鼻腔。
鄭意眠被這突然的動作嚇得呆住了,連反應都來不及。
“有……你的味道。”
梁寓埋在她頸間,深深嗅了一口。
是很獨特的味道,果香混著一點極淡的奶香,順著下去,又拉扯出一股清甜而干凈的尾調——
是獨屬于她的味道,任何人都模仿不來。
他忍不住張嘴,輕輕咬了一下。
少女的皮膚載著滿滿的膠原蛋白,像果凍似的,軟綿綿,還會回彈。
鄭意眠忍不住咕噥:“你怎麼跟狗似的啊,光咬我……”
“什麼狗?”他嗓音沉得像浸過水,“……狼狗?”
他的鼻尖抵在她脖頸處,唇齒派上用場,慢慢地、一點點地噬咬她。
凜冽的雪味道橫沖直撞,打開她的世界。
他可能出了點兒汗?
鄭意眠迷迷糊糊地想,誰知道呢。
恍惚間,她像是置身茫茫大雪中的雪人,他唇齒所過之處,皆開始融化。
一點一點的,在冰天雪地里融化。
平地起波瀾。
呼吸失序。
他的吻本還克制,到最后全無章法,吮得她舌根刺刺發疼。
她又沒辦法,身子曲起來一點,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不敢動了。
他勾住她的舌,放在唇中細細地吮咬,聽她低呼:“梁寓……”
“嗯,”他手下動作卻克制不住地放肆,“是我。”
她沒法控制地低聲嚶嚀。
他起身,恍惚中摸到一粒紐扣。
冰涼的東西讓他的意識回攏了一些。
他垂眸,見她躺在床上,白皙的指尖還緊緊抓著身下的床單,臉頰泛著緋紅,衣服也被他剛剛推得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