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疏雨的感情經驗確實只到捅破窗戶紙之前,后面的事就沒什麼概念了,畢竟以往到這時候她基本已經下頭了。
敢情臨門一腳也這麼多講究。
孟疏雨:「這幾天我也沒主動做什麼了,就今天特殊情況嘛,以后知道了……」
陳杏:「行吧問題不大,你說他今天心情不好,那肯定沒心思想談戀愛的事,看他周末會不會約你吧。」
孟疏雨思忖也是,剛想到周末這兩個字,突然一陣無語:「他會。」
陳杏:「已經約了?」
孟疏雨:「是哦,一禮拜前就約了我看展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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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一早,孟疏雨就跟著周雋去了會展中心。
這屆智能家居展一共三天,行業內的大佬大多云集在第一天。
對周雋來說,這次展會宣傳品牌形象是次要,更重要的是在展會上搜集行業信息,建立他個人和行業內合作商的人脈。
所以一整天下來,孟疏雨幾乎一直跟著周雋在social。
這種利益場合的社交比酒局應酬更加需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畢竟三言兩語就會定下印象分,對后續合作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孟疏雨作為周雋的助理,在每一段social都得打好頭陣。
面對有價值的合作商,跟周雋介紹時說上一句“這就是我跟您提過的X總”,先一句話奠定對方良好的觀感,再跟周雋一唱一和。
面對周雋無意多交流的對象,又得打好太極,舉牢擋箭牌。
這一天下來,和周雋沒培養什麼感情,一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默契倒是訓練得不錯。
到了傍晚,孟疏雨腦容量已經在爆炸的邊緣,回到森代的休息間也沒了和周雋聊天的精神,一雙眼無神地盯著地板發呆,最后的力氣只能用來挺直背脊保持形象。
周雋看她已經累到極限,起身扣上西裝紐扣:“我跟蘭臣那邊再聊聊,你在這兒先把晚飯吃了。”
“那你身邊沒人了呢?”孟疏雨對著他皺了皺眉,一看幾個同事進了門,飛快把眉心壓平。
周雋抬到一半的手也拐了道彎落空,壓低聲說:“私下喝個茶,不談工作要什麼排場?”
“好吧,”孟疏雨小聲說,“那我就偷個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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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雋走后,孟疏雨在休息間撐不住,支著額頭補了會兒覺。
醒來后看到一群同事在旁邊吃盒飯,她手邊也被放了一盒。
孟疏雨醒了醒神,活動了下筋骨,把盒飯拆了。
將就著在休息椅上吃過了飯,眼看周雋也離開一個多小時了,她拿起手機想看看他有沒有找自己,卻先看到了樓文泓的消息。
孟疏雨這才記起樓文泓之前說過要來森代的展館看看。
但她今天忙得根本就沒看微信,樓文泓也挺有社交分寸,看她不回也沒打電話。
孟疏雨現在一看才知道,他下午已經到森代的展館參觀過。
孟疏雨回了樓文泓幾小時前的消息:「不好意思我剛看到消息,今天實在太忙了。」
樓文泓:「沒事,這會兒還在忙嗎?」
孟疏雨:「暫時在休息。」
樓文泓這一問,孟疏雨倒想起自己其實不算休息,算偷懶,想著吃飯把妝都吃沒了,不知道周雋那邊還需不需要她過去,以防萬一先補個妝。
孟疏雨拿上化妝包走了出去。
剛到休息間外,一眼看到走廊里的樓文泓。
“樓總。”孟疏雨下意識叫了工作稱呼。
“我剛好在這層,你說在休息,我就過來打個招呼,”樓文泓笑著說,“你這是……”
孟疏雨有點尷尬地指指拐角:“我去趟洗手間,那要不你在這里等我會兒?”
樓文泓點點頭。
孟疏雨繞過拐角進了洗手間,補好底妝和口紅,確認妝容沒有瑕疵,重新走了出去。
這一出去,第一眼沒看到樓文泓,迎面先碰上了周雋。
“你回來了啊?”孟疏雨看了眼手機,發現周雋在兩分鐘前問了她一句“在哪兒”,“我在補妝,沒看到消息。”
見周雋表情不太友善,孟疏雨想起了等在森代休息間門口的樓文泓。
“見誰需要補妝?”周雋淡淡看著她。
“……不是,”孟疏雨心里大呼冤枉,“我不知道他會來找我,我是想著去找你,出來補妝才碰見他的。”
看周雋別開眼沒說話,孟疏雨嘶了一聲:“這你不會不相信吧?”
一句話就解釋清楚的事,周雋當然不會不相信。
他的沉默只是因為意識到自己忍耐的時間在越來越短。
一禮拜前的那天晚上,談秦打來電話,說從陳杏那兒聽說孟疏雨在相親,他當時就知道這個消息不可能無緣無故傳到他這里。
這擺明了就是一場試探。
只要他那晚出現,不管做什麼表面功夫,孟疏雨都會得到確切的訊號。
那晚他忍耐了半小時,最后拿起了車鑰匙。
今天他只忍耐了兩分鐘。
即使知道計劃會脫離原定的軌道。
孟疏雨無語得甚至想找樓文泓對個質,繞過周雋朝他身后望去,剛望見樓文泓半個人,忽然看到周雋上前一步擋死了她的視線。
“不是說好看的才看,不好看的不給眼神嗎?”周雋垂下眼瞼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