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睡眠,美人的里衣微微敞開,露出半截瑩澤如玉的香肩。肌膚玉色天成,卻因其間斑駁的吻痕白璧微瑕,撩人而不自知。
秦熙辰坐在床邊,只掃了一眼便移開視線不敢再看,卻聽她低聲問道:「幾時了?」聲音里帶了些用嗓過度的沙啞。
他替陶淳攏好錦被,放輕了聲音低低哄道:「未至卯時。淳兒若還困,便多睡會兒。」
她搖了搖頭,艱難地睜開眼睛,裹著被子從榻上坐起來:「不行,還要給父親、母親敬茶。」
一干婢女魚貫而入,侍弄著陶淳更衣。她著意挑了一件百蝶穿花裙,式樣別出心裁,煙絡橫林般的碧色。她懶懶地坐在銅鏡前,對著昏黃的鏡面描妝。
秦熙辰倚在雕著流云百福的隔扇門旁,桃花眼里浮著一層笑意,饒有興致地觀摩陶淳梳妝。看著看著,忽而上前邁一步,搶在她之前拿了妝匣中的眉黛。趁陶淳抬起頭看他之際,他伸手抬住她的下巴,就著她昂起的臉,煞有介事地為她畫起眉來。
她唇角勾起,由他在眉上一筆一畫地描摹,回想起他寫予她的那封信,輕笑道:「停罷洞房紅燭,待曉堂前,與君商量深淺?」
他溫柔地在她眉間涂抹出遠山橫岫的黛色,聞言勾起了一雙桃花眼。
天氣漸涼,適逢一個難得的晴日,一水居中陽光熾盛,微風搖碎花影,暗香疏疏漏漏地浮了滿院。一雙璧人執著手,緩步行過萬花叢。
路過一簇新植的桃夭時,碧裙美人忽而停了步,一雙洗凈鉛華的眼微微一亮,側首對著身側白衣男子笑道:「能反季節種出桃花的人,必然只有師父了。
」
「先生說,他此行云游走得急,錯過了我們的婚禮,這株桃樹便是他的新婚賀禮。」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我要寫信給師父,告訴他我很歡喜。」
男子聞言一笑,隨即折下枝頭一朵灼灼的桃花,綴在女子濃云般的鬢發間。他想起他曾擬予她的那個名字,一株桃杏映籬斜,妝作美人鬢間花。
這曲美人妝何時有過假了?
作者:山頭月落
來源:知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