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寧臉紅心跳,只因知道他說的不是甜言蜜語,而是真實的想法。
徐莫庭將車停穩在路旁,她的沃爾沃就在前面,安寧還沒下車便看到昨天吃面的那家店里,薔薇和一男一女坐在老位置上。
想到薇薇之前的電話,轉頭問駕駛座上的人,“你要不要見一下薔薇他們?”說著指了指對面落地窗的一處。
“不了。你去車上拿鑰匙吧,我等你。”
“噢。”哎,想也知道他是沒興趣的,下車后又遲疑地說:“那我過去跟薔薇打一聲招呼?”
莫庭笑著點了點頭,“我等你。”
他說了兩次“我等你”,安寧赧然。
徐莫庭看著她跑過街道,走上兩級臺階,推門進了餐館。他靠在椅背上,開了音響,柔和的音樂流淌而出。
這時有人敲了敲副駕駛座的玻璃窗,莫庭看到來人,慢慢按下車窗。
“跟你聊兩句,可以嗎?”
徐莫庭打開車門下車,雙手插-入褲袋中,周錦程走到他這一側,從對面的餐廳望過來,越野車半遮去兩道高大的身影。
莫庭靠在車子上,淡淡道:“什麼事?”
“我昨天看到她的車子停在這里。”周錦程笑了笑,說:“你來這邊看寧寧?”
徐莫庭臉上沒什麼變化,“周先生有話可以直說。”
周錦程也不意外他的冷漠,將手上的一份牛皮紙遞給他,沉吟片刻才慢慢說:“這里面有一本書,是寧寧的,我希望你能幫我還給她。她高中的時候出了一場車禍,書里面夾著一封信,她沒來得及看。”
4、
徐莫庭撫過斑駁的紙張時,手指微微顫了下。她出了車禍,他耿耿于懷多年,原來,原來是這樣。
看著上面干枯的血跡,這麼多的血,她當時傷得有多重?心不由緊了緊。
莫庭抬頭望向對街的落地玻璃窗,她被她的朋友拉著,臉上是淺淺的笑,陽光照在她不施粉黛的素顏上,溫潤如玉。心像被什麼灌滿了,思念,迷戀,百般心疼。
幸而,一直做不到放棄,幸而從始至終剪不斷想她,幸而他想再試一次,幸而,她要他。
莫庭注視了很久,然后將手中的東西放進汽車里,拔了車鑰匙,關了車門,慢慢穿過街道。
周錦程的車開出兩百多米,在紅燈處停下,后視鏡已經看不到那一家餐廳。
他看向前方斑馬線上形形色色的行人,神色淡漠。
一開始,他確實不樂見她跟徐莫庭在一起,撇開私人因素,徐家本就不適合她。寧寧不知道,比起李啟山,徐家遠遠不干凈得多,卻萬萬沒想到兜一圈兩人仍舊在一起了。他也想過怎麼讓她跟徐莫庭分開,但始終狠不下心,畢竟寧寧跟他在一起,很開心。而徐家太子爺也并非等閑之輩,真要從中作梗,不見得能成功。幾次公事上的協作,讓他知道年僅二十五的徐莫庭作風能力行事都不在他之下,應該說青出于藍,還是唯獨徐莫庭少年老成,雷厲風行?
而他在意寧寧,對她勢在必得,超乎他的想象。
原來徐家也有一顆癡情種。
當年徐成勝風流成性,拈花惹草,與她母親藕斷絲連,最終害她自殺身亡,父親郁郁寡歡,徒留兩個未成年的孩子在親戚中周轉過繼。年少時寄人籬下的生活,艱辛的求學,錦程多少對徐家有些懷恨,但他心里也清楚,母親自殺是因為她的懦弱,她不愛父親,卻也得不到愛的人,最后走了一條最自私的道路,而父親承受不起這種情感的失敗一蹶不振。
愛情是什麼?他一直以來都只覺得是負累,是虛華而不真實的東西。
可寧寧喜歡他,而他希望她快樂,不管是出于愧疚還是別的什麼,他希望她開心,即便,自己心里有些空落……
安寧一直在看時間,一刻鐘了,不知道徐莫庭會不會等得不耐煩?薔薇的手還拉著她,笑容滿面地朝對面的姑娘說:“我家喵喵可是文武全才,進X大那是頂著理科狀元的名頭被恭迎而入的。”
安寧瞥了她一眼,她當年高考發揮不佳,離理科狀元差了一長段距離。
“呵呵,是麼。”對方也笑笑,抱著男友的手臂,對薔薇說:“你們都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啊,我們大專畢業就工作了,不能比了噢,不過書讀太多不會讓人覺得很像書呆子嗎?”
薔薇友好的“呵”了一聲,指著阿喵道:“你看過這麼漂亮的書呆子嗎?”
“……”
好吧,偶爾犧牲一下無可厚非,只要薔薇開心,而且,薇薇好歹也是在捧她的,不能“不識抬舉”。
對面兩人面色復雜,女的心里介懷卻是一時反駁不了,男的有些歉然,朝安寧點點頭,后者自然是無所謂,只是道:“其實,人類基因里有六成以上外貌和智力是成正比的。”
她剛說完就感覺一直抓著她手的薔薇一抖一抖的。安寧回想了一下自己說的話才驚覺貌似“反諷”了,見對面姑娘瞇眼看著她,不禁有些無奈,果然對方說:“對了,李小姐,你昨天是跟你朋友走的,他是你男朋友嗎?怎麼今天沒有陪你一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