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點名。”臺上那人聲音微沉,低而磁性。
易惜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越過前排層層腦袋,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表情很淡,不像刻板的老教授們那麼凝重,也不像年輕的教師那般活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易惜覺得他在掃視臺下學生的時候有那麼一刻看了她一眼。
“你們以后來不來聽課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點名的時候你不在,平時分就記零。”
易惜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這麼說跟‘你要是不來上我的課你就死定了’有什麼區別?”
黃薇支著腦袋,對著老師蜜汁微笑:“是啊,這話形同虛設,怎麼有人不來上他的課呢。”
易惜:“……”
“老師!”突然,中間位置一個女學生突然舉了一下手,“在點名之前,您是不是該先介紹一下自己啊。”
教室一陣騷動。
黃薇鄙夷:“丫的,誰不知道他名字啊,這小婊子為留印象還真是不擇手段。”
易惜咳了一聲:“我就不知道他叫什麼。”
黃薇睨了她一眼:“你目中無人唄,他就叫……”
“徐南儒。”講臺上的人在黃薇之前先開了口,不輕不重,但卻像什麼尖利的爪子抓過易惜的心口。
她愣了一下,緩緩回頭看向他。而他似是怕學生再不依不饒的問是哪幾個字,干凈利落的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他的名字。
徐,南,儒。
撇捺有致,行云流水。
易惜默了片刻,似是自言自語道:“這真是他的名字?”
黃薇花癡臉還沒收回來:“昂,很好聽吧,特有感覺。”
易惜抿了抿唇,忽而輕笑了一聲:“好聽,也特耳熟,大概……我上輩子認識。”
黃薇橫了她一眼:“臭不要臉,徐老師上輩子還認識我呢。
”
易惜收回了目光:“是啊,你上輩子是給他家刷馬桶的。”
黃薇不服氣:“你還是給他提鞋的呢!”
“才不,我上輩子啊……”易惜眉梢一揚,媚氣頓顯,“是給他暖床的。”
黃薇:“……你個流氓!”
徐南儒開始點名了,他順著學號報下來,每念到一個人名字,他就會抬眸看一眼對應的人,仿佛這一眼他就可以把人的樣貌給記下來。
“黃薇。”
“到!”
徐南儒目光落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黃薇生怕人家看不到,愣是激動的站起身。
“坐下吧,我看得到。”
黃薇:“噢!”
“易惜。”
易惜沒舉手,也沒喊到,因為她看到他的眼神已經落在了她這里,兩人的視線隔著中間一大片人遙遙相望,只等著她多此一舉的伸個手。
“易惜?”
聲音真他媽好聽,她聽了千百遍自己的名字,頭一回覺得要喜歡上自己的名字。
易惜朝他揚唇笑了笑,想等著他再叫一聲。但沒想到原本還看著自己的徐南儒收回了目光,不淺不淡的道:“沒來是吧。”
“???”
眼看著他拿著筆就要在那點名冊上畫下一筆,易惜急忙忙的躥起來:“我來了我來了,老師!我在這呢!”
徐南儒頓住了手:“哦,來了啊。”
易惜:“……”
不是看見了嗎!!!
徐南儒無視遠處目瞪口呆的某學生,繼續點名:“下一個,關瑋。”
“到。”
“葛齊瑞。”
“到。”
……
易惜往后一坐,用探究眼神看著徐南儒。
故意呢吧?
這節課估計是這整個班級三年來最認真的一節課,就連節節睡覺的易惜也支著腦袋看著講臺。
認真之中,不難看出今天大家熱情都很高,其實徐南儒講課沒有刻意要跟學生互動,但是臺下的女生們就跟打了激素似的,非常愿意配合著回答問題。
課程結束后已經是十一點四十五分。
“我快餓死了,惜惜,咱們中午吃什麼。”黃薇把書抱在懷里,背上包后起身。
易惜沒動,看著講臺上被幾個學生圍住的徐南儒:“她們干嘛?”
黃薇:“請教問題唄。”
易惜:“這麼裝模作樣?”
黃薇:“習慣就好,理工那邊女生少還好,咱們這女生多,有徐老師好受的。”
易惜:“德行,這些人忒不要臉。”
“就是,懂不懂禮義廉恥!”
“書給我,我也要去問問題。”
“……喂,說好的尊師重道呢。”
易惜沒理,堅決道:“拿來呀。”
黃薇面無表情:“你上課聽了嗎?打算問什麼問題。”
易惜頓了下:“你幫我想一個?”
黃薇深吸了一口氣,一把勾住她的脖子把她往外拖:“你可拉倒吧你,把你那狐貍精樣收起來,你吸精氣為生,但你姐妹我要吃飯啊。”
大四的課很少,早上上完后下午就是自由的了。易惜被黃薇逼著去學校餐廳解決了溫飽問題。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撞壞了徐老師的車,他沒要你賠錢?”黃薇挽著她的手往寢室走。
“他說有急事,現在看來,他說的急事就是我們班的課。”
“我靠,這麼有師德的嗎,車撞了都不管了。”
易惜:“可能他壓根就不在乎這點錢。”
“嘖,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
“管你懂不懂,反正我現在等著他打電話給我。”易惜說這句話的時候眉眼都是飛舞的。
黃薇無語:“說的好像人家打電話是約你似的,他那是催債,催債啊!”
“重要嗎?”
黃薇清咳了聲:“那啥,惜惜啊,你,你可別胡來啊。”
已經走到了寢室門口,易惜拿出寢室鑰匙,回頭看她:“胡來什麼?”
“徐老師,人那是老師,不要鬧著玩的。
”
“我哪里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