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多看了他一眼:「沈牧,金楚涵做到這個地步了,你沒有一點動搖麼?」
「這就像月亮,它明明坑坑洼洼的,可是就因為掛在天上,跟蒙了層紗一樣潔白美麗,誰也無法親眼看到那些丑陋,所以大家下意識只會說月亮美麗,可如果是先看到了他的坑坑洼洼,再往上蒙那層白紗就不一樣了。」
沈牧笑了一聲,把頭靠在椅背上仰起來,閉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繼續說道。
「不知道的時候可以自我欺騙,但是都被懟到臉上了,我又不是傻子,她做得越努力我越覺得她的算計惡心。更何況現在不一樣了……」
沈牧后面沒頭沒尾地補了一句,我沒有接話,沉默了幾分鐘離開了病房,快步出了醫院。
我在醫院外面找到了特效師的保姆車。
一上車我就告訴顧澤言我弄錯了農場,我已經趕過來繼續找醫院了,讓他也快一點。
顧澤言的電話緊接著就彈了過來,我沒接,爭分奪秒地讓特效師抓緊卸妝。
憤怒是情緒,理智是我的支撐。
即便是遇到了那個俄國女人,我在路上還是好好思考了接下來的對策。
我做了兩手準備。
如果無法以金寶珠的身份出現,我就告訴顧澤言我查錯了位置,把正確位置給他讓他去找。
然后我會以在路上出了點意外為由不露面,反正他們現在都一心撲在金楚涵身上,不會注意到我。
之后我就可以用秘書的身份來到醫院,去利用沈牧繼續攪亂這缸渾水。
只是隔著沈牧,到底是充滿了不確定性,是個無計可施的下下策。
所以我還是把特效師提前叫來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給金楚涵注射鎮定劑,延長她的昏迷時間。
一旦她陷入沉睡,系統就會出現短暫的一個空白期。
即便是等系統蘇醒后發現了坐標異常也沒關系,我需要的只是一段時間。
我本就沒指望我能一直不被系統察覺。
我要做的就是在系統發現前,盡可能地讓他衰敗,衰敗到我能跟它正面沖突的地步。
至于金楚涵對顧澤言撒的謊,我早就準備好了拆穿的計劃。
雖然在知道系統能定位的那一刻,我慌亂過,但我早已學會在每個計劃上隨機應變,因為我的敵人太強大了。
…………
卸好妝換上了合適的衣服,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回了醫院。
先假裝急切地去護士站問了下有沒有符合金楚涵跟沈牧特征的人送過來。
得到答案以后我才給顧澤言回撥了電話,做戲要做全套。
「金寶珠!你搞什麼鬼!為什麼不接電話,你故意的是不是!楚涵到底在哪!」
「我沒空跟你廢話,我找到楚涵了,安德森醫院外傷科 402 病房,趕緊過來!」
我掛掉了電話又給哥哥發了個短信。
他已經出發了,他是真的著急,竟然聯系了一架私人飛機趕過來。
要知道,他一向行事都喜歡低調。
我整理了下儀容來到病房,推門進去。
沈牧還是那個姿勢坐在那,聽見動靜連眼皮都沒掀開一下。
我也沒有主動跟他說話,顧澤言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萬一聽到什麼就不好了。
我走到床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站好,擺好擔憂的姿態,等著觀眾上場。
顧澤言推門進來的時候喘著粗氣,額上全是汗,顯然是進了醫院一路跑過來的。
「楚涵!楚涵怎麼樣了!」
他眼里除了昏迷的金楚涵什麼都看不見,直接撲到了病床邊。
「沒什麼大礙,沈先生說她只是一些皮外傷,但是因為楚涵比較怕疼,醫生就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讓她睡一會兒。」
我關心地安慰了他一句,給哥哥發了條信息,告訴他我見到了楚涵,需不需要開視頻讓他看一眼。
消息剛發過去,那邊立馬彈過來了視頻通話。
手機早就被我靜音了,除了震動了兩下一點聲音都沒有。
顧澤言根本沒有察覺到,倒是沈牧突然睜眼看了我一眼。
我悄悄點開通話,這個角度我剛才試過,鏡頭剛好可以捕捉到金楚涵跟沈牧兩個人。
一接通我立刻把哥哥那邊的麥屏蔽掉了,我這邊的通話摁開了免提。
「哥哥也在來的路上了,顧澤言你別太著急,醫生已經說了沒傷筋動骨,養兩天就好了。」
「怎麼會這樣!金寶珠到底怎麼回事,楚涵怎麼會搞成這樣…」
顧澤言伸出手撥了撥金楚涵臉上汗黏的頭發,全是疼惜。
「我也是剛過來,只來得及問清楚楚涵的情況,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你要問這位沈先生。」
顧澤言像是剛發現這個病房里還有第三個人,他扭頭看了沈牧一眼,眼神瞬間變了。
我知道他認出了沈牧就是照片上的人。
「這位沈先生,謝謝你好心把我的未婚妻送來醫院,實在是很感謝。」
顧澤言直起腰,借著起身的姿勢輕輕拽了下外套,將慌忙弄出的褶皺扯平。
只要他的視線從金楚涵身上挪開,他就會變回那個不可一世的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