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重新擁有這些回憶后,這句話一直都是我剖析系統的真實面目時的重要線索。
他簡直像是科幻片里那些擁有高等科技文明國度的產物。
所以類似于儲存卡攝像這種在我們眼里稀松平常的東西,在他的世界概念里卻是落后到想都想不起來的存在。
我本來一直試圖尋找類似這種存卡相機的落后替代品,卻一直無所獲。
直到沈牧帶來了那根項鏈。
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攝像機,與其說是攝像機,用監視器來說更為恰當。
項鏈里藏著迷你攝像頭,它所錄下的畫面,會直接同步到一個帶著手機轉接頭的讀卡器,將這個讀卡器插入手機,會直接彈出畫面框,不需要藍牙,不需要無線網絡,似乎是通過某種射頻短波的科技連接,有點像對講機。
不過他所錄下的畫面是無法儲存的,簡直像是一邊讀信,一邊燒信一樣。想要保存那些畫面只能用另一塊手機去同步錄像,而且信號不穩定,很容易就會被干擾。
沈牧說這個是之前公司的一個員工搞出來的。
那個員工以前是個搞研發的。
大半輩子都搭在這個制作成本很高又沒什麼用的東西身上,期待著能靠它成名成功。
結果根本無人搭理他這份心血,他又為了研究欠下了一堆債,便來到了沈牧的公司應聘,又為了步步緊逼的債務在公司里動了歪念頭。
被沈牧發現后灌進水泥桶,給扔進了大海里。
這個項鏈沈牧雖然搞不懂是個什麼原理,但是他覺得有點意思就留下了。
之后兜兜轉轉被沈牧用在了我身上,正好填補了我一直想尋找的那塊空白。
因此當沈牧身邊出現外來人的時候,我沒有提醒他摘掉項鏈,我想試探系統。
結果令我十分欣喜,它發現了沈牧安在莊園里隨處可見的隱形攝像頭,卻沒有發現這根項鏈。
雖然項鏈經常因為一些干擾中斷錄制,但是對我來說足夠用了。
那塊巴掌大小的手機像一塊瘡疤一樣橫在金楚涵的身上,顧澤言伸出的手停在一丈的距離。
那些畫面那些聲音簡直像是一個個耳光打在顧澤言的臉上,讓他那些堅定信賴憤怒震驚一片片剝離。
到最后他露出了我從未見過的神情。
他的臉很呆滯,嘴唇跟眉毛都是松弛的,只有一雙眼睛瞪大了,直勾勾的盯著手機屏幕,像是連眨眼都失去了力氣。
淚水化作了一層霧沒有落下卻飄在了他的眼睛里。
他看上去好像輕輕一碰就會破碎。
當那聲清脆的「我最喜歡沈牧哥哥了」響起時,他突然笑了兩聲,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我的耳朵邊傳來了我在拍掌歡笑的聲音,嘴里卻吐露出擔憂的話語。
「怎麼會這樣……你們不是剛訂婚麼……怎麼回事,難道楚涵的心上人不是你?」
「看清楚了吧,我可沒撒謊。」沈牧不耐煩的站起身拿過手機,關掉了視頻,用余光掃了顧澤言一圈。
顧澤言垂著頭沒有看到沈牧的眼神,但我看到了,那里面的東西讓我如坐針氈。
不能讓沈牧再繼續呆下去了。
「這位沈先生,我是金楚涵的姐姐,不管怎麼說都謝謝你將楚涵送到醫院,我還沒有好好對您表達感激之情,不如我們出去說吧。
」
沈牧落在顧澤言身上的眼神像是擠滿了膠水,移向我的時候那些情緒拉出了長長的絲,纏了上來。
我一瞬間以為他要當場鬧起來了。
但他什麼都沒做,扭頭出了病房。
我跟在后面,出了門我掏出了手機,剛看到手機屏幕的一角,那邊的通話就掛斷了。
真可惜,沒看到哥哥是什麼反應。
……
再次來到這個吸煙室,我與沈牧的情緒卻掉了個個。
「怎麼了?你剛才那麼生氣。」
沈牧沒有說話,只是半彎著腰坐在椅子上,胳膊撐在膝蓋上,手垂在膝前,額前的頭發半散下來,低著臉,眼睛卻向上看著我。
這種感覺簡直像回到了我剛來美國時,被他掐著脖子摁在地毯上。
我調整了下表情,以一種帶著溫柔卻又平緩有力的姿態去回望著他。
我想沈牧大概是因為童年的缺失,所以他很喜歡這種本該出現在母親身上慈愛又帶著支撐力的模樣。
沈牧很久都沒有開口,我沒有著急,只是長長久久地注視著他。
「我幫你殺了他吧。」
沈牧說這話的時候咬得牙響了一聲。
這個回答有些突然,但終于讓我明白了沈牧為什麼會發這麼大脾氣。
正如我能看透沈牧是不是真生氣一樣。
沈牧也能看清我的哀傷與憤怒是真是假。
「我不想殺他,他罪不至死,更何況,他現在恐怕比死還難受。」
「你那麼愛他?你從沒有這樣過。」
「你不是查過我麼?」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喜歡這樣的男人,為了他像剛才那樣,我不理解,你剛才變得跟那些女人一樣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