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留我在國內,一個人走嗎?」我沒有看他,抬手給他也倒了一杯茶,輕輕推了過去。
沈牧看了我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你說呢。」
「那就不要糾結這個沒什麼意義的問題了,好好享受你的中國之行。」
我拿起茶杯跟他身前的杯子碰了一下,水倒得有些滿,不小心潑出一些,正灑在他擱在桌面上的手。
沈牧抬起手輕輕舔了舔茶水,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
視線中那緩慢滑動的一小截舌頭像是舔舐在我的臉上。
「……」
不這樣做是不是就不夠變態了……這個白癡。
我撕開桌上擺的消毒濕巾,抓過他的手擦了擦:「臟不臟,一會要吃飯的。」
沈牧一愣,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沈牧瞪了我一眼,倒也沒說什麼,老老實實的等我把手擦完,便猛的抽了回去。
他知道我在故意耍他,那股子脾氣就上來了,不僅連魚刺都不會挑了,筷子也不會拿了。
坐那跟個植物人一樣,想吃什麼就拿眼一瞥,下巴一抬。
我就得夾到他嘴邊喂他。
一頓飯下來我忙得團團轉,不由拿話刺了他兩句:「伺候皇上也就這麼個待遇了吧。」
沈牧輕飄飄地掃了我一眼:「這不是你自愿的嗎?」
他話里有話,
是啊,他自愿的,我也是自愿,要不然我們兩個也不會一起走到今天這一步。
……
吃完了飯,我跟沈牧也散了局。
我一回家,顧澤言跟金楚涵,還有哥哥一個不落都等著我呢。
我人還沒進客廳,哥哥就先迎上來了:「怎麼樣?寶珠!他沒為難你吧!」
「沒有,放心吧。」我掛上疲憊的神情,明明是對著哥哥說話,卻不由自主地看向金楚涵的位置。
「怎麼了?那個沈牧跟你說什麼了?」哥哥也跟著我回了一下頭,緊著又看回來,著急地問道。
我搖搖頭:「沒什麼,就是隨便聊了聊。」
「到底怎麼了?那個沈牧不是什麼好人,他為難你了?」顧澤言難得主動插了句話,眉心都皺出印了。
他邊說話邊向我走了過來。
我聞到他身上全是煙味,看來沈牧再次出現這件事對他的刺激真不小。
「唉……」我長嘆一聲,眼神流轉著就差在金楚涵身上寫上「她在這我有口難言」幾個大字了。
哥哥跟顧澤言對視一眼。
顧澤言扭頭去勸金楚涵先回房間。
金楚涵自然是不愿意,一拒二鬧三撒嬌,換做平時顧澤言哪舍得,可現在沾上了沈牧兩個字,顧澤言是一步也不退讓。
金楚涵心里也是知道這事是她理虧,不好跟顧澤言太強硬,只能幽怨地答應下來,臨走還不忘可憐兮兮地說一句:「你們別聽沈牧胡說,他是故意在污蔑我。」
這句帶著哽咽哀傷的解釋跟她聲尖詞臟的心聲放在一起,顯得格外滑稽。
送走了金楚涵,我對著顧澤言跟哥哥開始了我早準備好的表演。
我拿出手機找出一份錄音,這是我跟沈牧在吃飯的間隙時錄的。
為了讓心情不好的沈牧配合我,我連湯都是一勺一勺喂著他喝的。
我點開這份『忍辱負重』換來的錄音。
「你別跟我說這些廢話,金寶珠,是金楚涵先來招惹我的,怎麼完事以后想走就走?她以為我沈牧是什麼人?!」
「沈先生,楚涵這件事做得確實不對,但是在美國的時候不是都解釋清楚了嗎,你怎麼又……」
「解釋?我那是給她留臉呢,什麼為了報恩,真拿我當傻子啊,我跟小月牙本身就沒有那層關系,我把她接回來的時候也只是當成普通朋友照顧,是金楚涵絞盡腦汁地勾引我,她是你妹妹,你不清楚嗎?只是為了報恩用得著把自己都獻出來嗎?!」
「沈先生,話不能亂說!楚涵是做了一點出格的事情,但是她跟我們保證過絕對跟你沒有肌膚之親!」
「她說的話你也信,她整天撒謊,當著自己男人面前撒謊是去陪家里人,結果屁顛屁顛地跑到我面前搔首弄姿,當著我的面又一直裝純情,把自己打造得跟那仙女一樣純真,眼里心里從來只有我一個人,結果呢?」
「這……她只是報恩心切……」
「報恩心切?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我調查過你們金家,你跟金楚涵的事情我也一清二楚,自從她出現以后,你這個日子可是一落千丈,還鬧出很多之前不會做的丑事,就金楚涵那個心機手段,你敢說她沒害過你?你難道不恨她嗎?」
「這是我的家務事,跟你好像沒什麼關系,我今天的目的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想怎麼樣?」錄音出現了片刻的沉默,余光里顧澤言的臉色很不好看。
他緊緊盯著手機屏幕,那樣子簡直像是犯人注視著法官手里的法槌,期待著它落下可以結束煎熬的等待,卻又深深害怕著它落下。
「我想干什麼……」
沈牧低沉的笑聲緩緩傳來。
「我什麼也不想做,我只是沒玩夠而已,她耍我一次難道就想這麼抽身走了?就這麼跟那個姓顧的小子郎情妾意去了?我沒玩夠她,她沒資格甩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