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寶琳等待宣判一般等待著他的反應。
但過了很久,他都沒說話,只是像往常一樣安靜地躺在她身邊。
他不會以為她睡了吧?
喬寶琳并不打算將這件事拖到明天解決,于是她伸手拿起手機,裝模作樣地滑了兩下,只是為了告訴他,她還沒睡,有話可以趕緊說。
果然,他出聲問:“睡不著?”
裝什麼?喬寶琳悶悶應道:“嗯。”
方游謙又不說話了,過了好久,他才翻身貼過來,像往常一樣,他喜歡靠著她睡。
就在喬寶琳以為他會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時候,他伸手環住她的肚子,問:“怎麼出這麼多汗?”
喬寶琳神經一緊,沒說話。
他在她耳后又問:“音響怎麼也拿出來了?”
喬寶琳瘋了,意識到他什麼都知道了,并且不打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翻頁。
她突然又覺得委屈,開始懊悔自己為什麼要生孩子,為什麼要和方游謙結婚?如果她還是單身,她根本就不需要這樣小心翼翼地躲著藏著,她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她用力閉了閉眼睛,眼眶已經沁出濕熱。
思緒轉了好幾個圈,她打算破罐子破摔,她沒有做錯任何事。
于是她抓住他的手腕,扭頭看他,“想說什麼就直說。”
被淚水盈濕的眼睛明明很可憐,卻也帶著凌厲。
可當她對上方游謙柔和溫煦的眼神時,她又突然熄了火——他并沒有調侃的意思,甚至比平常都溫柔些。
方游謙見她哭了明顯慌了,伸手拿紙卻被喬寶琳攔住。
她用枕頭擦了擦眼淚,鎮定問:“浴室里的東西你看到了?”
方游謙眸子一閃,聲音啞啞:“嗯。”
喬寶琳在昏暗的光線中盯著他的眸子,認真道:“我這是正常的,懷孕都這樣。”
方游謙說:“嗯,我知道。”
喬寶琳緊繃的那根弦猛地一松。
她看著他的臉,突然覺得這樣的氣氛過于嚴肅了,好像是她太過風聲鶴唳了。
她訕訕收回眼神,“你知道就好,那我要睡了。”
話說完,她就轉過身,方游謙沒說話,她只能聽見他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等她的神經幾乎松弛著進入睡眠的時候,他突然又伸手環住她,趴在她耳后,問:“很難受嗎?”
喬寶琳一愣,昏沉的大腦突然又立刻清醒,知道他在問剛才那件事。
可根本就說不上難受,欲望時有時無,她只是想要讓自己舒服一點而已。
她低聲說:“不難受。”
方游謙像是沒聽見,吻她的耳朵,濕熱的氣息噴灑在她最柔軟的皮膚上,“東西呢?”
喬寶琳覺得身后這人真是瘋了,她不想說話,可他黏膩的幾乎要鉆進她身體里的吻讓她不得不發出聲音,“做什麼?”
方游謙難得強勢地將她的身體翻過來,他伸手將她散落在臉側的頭發梳理好,靠近她的臉,對著她的眼睛,小重復問道:“東西呢?”
喬寶琳幾乎顫抖,欲望又被勾了出來,她思忖片刻,最后妥協了,“抽屜里。”
他壓在她身上,伸手摸到她的床頭柜,打開抽屜,拿出東西。
“你會用嗎?”喬寶琳狐疑。
“不難的。”他摸著她的臉,小聲說。
他往下摸索,又直起身子把衣服脫了,“有點熱。”
喬寶琳不會說話了。
……
之后,她大汗淋漓,像張被火燒的紙慢慢縮起四肢,酥麻的感覺遍布四肢。
她在迷蒙間低頭看他,瞧見他精壯的肩膀和布滿薄汗的臉龐。
他的眼睛極亮,唇極紅,眼神鎖著她,認真問:“好了嗎?”
喬寶琳的聲音都碎掉了,“……好了。”
喬寶琳將這段起因尷尬結局又很完美的經歷記得清楚,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在黑暗中幾乎能發光的眸子,那覆蓋著薄汗的皮肉以及那一句“好了嗎?”。
雖然沒有細細思索過,但她覺得方游謙這種體貼的服務意識實在是到位——他對她總是包容,除了話少之外,幾乎符合她心目中好丈夫的所有標準。
就像付青說過的那樣,喬寶琳這人其實并不好相處,幸虧和她結婚的人是方游謙,不然家估計都會被拆過幾回了。
回憶像是被這一陣陣涼爽的山風吹來的一樣。
一陣風吹過,她就又陡然從回憶中抽身,回過神來的時候,方游謙已經換好衣服,正從不遠處的廁所走過來了。
喬寶琳的呼吸突然加速,低頭不去看他。
直到他坐到她身邊的椅子上時,她也沒抬頭看他。
余衍晴幫周臨處理完后,走出帳篷,發現不遠處的場面有點詭異——雖然方游謙像以前一樣那麼安靜,可總是閑不住的喬寶琳竟也沉默著沒說話。
以為兩人又鬧矛盾了,她走上前緩解氣氛,“藥我已經給他涂好了。”
她看向方游謙,“你今晚別壓到他了。”
方游謙點頭,“我會小心的。”
余衍晴又上前拍了拍喬寶琳的肩膀,“我們也去休息吧?”
喬寶琳抬頭看她,“好。”
她起身跟著余衍晴一起走,可是走了兩步后又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可竟又直直撞上方游謙的眼神——
他也在看她。
為什麼看她啊?
她猛地慌張,匆匆扭過頭,裝作什麼都沒看到,跟著余衍晴進帳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