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總是鎮定的眼神在此刻也晃得厲害,似乎沒想到她會落得這副模樣。
喬寶琳覺得丟臉,但又沒辦法做出什麼“獨立自主”的反應,只能苦澀地笑笑,“公主落難了。”
付青讓她少說話,交代方游謙把門打開,方便三個人一起進門。
方游謙回過神來去開門。
等一家三口進門之后,他跟在他們身后,問:“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腿斷了而已。”喬寶琳自嘲道。
付青瞪她一眼,“骨折!”
喬寶琳擦擦不存在的眼淚,“沒見過這麼罵病人的。”
付青哼哼兩聲,“還不是自己不注意嗎?”
喬寶琳沒力氣了,癱在沙發上,對面是神情擔憂的方游謙。
她悟到了——現場只有方游謙一人在乎她的生死。
想到這點,那飽經風霜正往外汩汩流血的心臟似乎好受點了。
她看向方游謙,覺得這張為她擔心的俊臉怎麼看怎麼順眼。
他見她盯著他,似乎感到惶恐,“怎麼了?要喝水嗎?”
喬寶琳擺擺手,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這張俊臉對她來說,已經算是在充電了。
方游謙是唯一讓她感到慰藉的存在。
可心狠的母親就是要奪走她的唯一慰藉。
她喊方游謙去吃飯,扭頭對喬寶琳說:“你等等,湯正在燉,好了你再吃吧。”
“我不能吃今晚的飯嗎?”
“做的菜有些辣,你還是別吃了。”
喬寶琳心死了,似乎看得到未來一個月的慘狀了。
*
喬寶琳骨折后,拒絕了很多同學的邀約,被迫只能在家修養。
不過她似乎從中體會到了骨折的一些好處——
她一直躺著也不會被付青罵。付青總是會壓著怒氣,看著她那綁著石膏的腿,慢慢地舒一口氣,然后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她偶爾有一些過分的要求,付青也會都答應,比如她躺在沙發上想要吃水果,只要喊一聲,付青就會切好,放在干凈的盤子上,端到她的面前。
……
她那因傷病而被禁錮的苦悶似乎有被稍微緩解些。
但如果她能夠做選擇的話,自然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由。
說起來,還有一件事值得一提。
方游謙那半年不見的父母終于在春節前夕回來了,方游謙這個總是寄宿在別人家的小孩終于吃上了自己母親做的飯。
周如月和方赴宏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來喬家看望受傷了的喬寶琳。
喬寶琳很是慌張,眼前二人對她來說自然也很熟悉,他們是她上輩子的公公和婆婆。
但細數起來,他們也已經快幾十年沒見了,突然見到年輕的公公婆婆,喬寶琳慌得不行,話都說得不利索。
周如月見喬寶琳不像以前那般開朗大方,以為是因為躺久了變了性情,并沒有多在意,轉頭跟付青交代養骨頭的煲湯食譜。
方赴宏則是拿出一串手鏈要給喬寶琳戴上。
喬寶琳一驚,“公……叔叔,這是干嘛啊。”
方赴宏:“上次跟你阿姨去廟里求的,給你和方游謙都要了一條,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愛戴這些,也不用戴手上,只要出行的時候帶著就行了,師傅說是有靈氣的,保平安順利的。”
喬寶琳下意識地用目光去尋找付青,見她點頭了,喬寶琳才將那條手鏈收了起來。
叔叔阿姨回家后,喬寶琳看著手腕上的鏈子。
每顆珠子都飽滿圓滑,在燈光下散發著柔和光芒,很漂亮,接觸的皮膚也比其他地方更加沁涼一些。
她又想起剛才叔叔說的那話——方游謙和她各有一條。
喬寶琳的心中蕩漾起漣漪。
🔒43.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自己的父母回家之后,方游謙就不需要整天再來喬家蹭飯了,周如月的飯做得比付青更好吃,而且母子許久不見,周如月將那些愧疚和思念都放到了做的飯菜里,每頓飯都做得豐盛,方游謙每天都需要吃得很飽才被允許離開飯桌。
這才放假沒多久,喬寶琳便覺得方游謙的臉圓了一些,雖然胖了點,但他的顏值依舊沒掉線,看起來更有福氣了一點。
不過她能見到方游謙的概率不大——他不知在哪里又找了個家教兼職,早出晚歸。她的腿腳也不方便,一天能躺在沙發上透過窗戶遠遠望見他一眼都算是幸運的了。
以前幾天不見也沒什麼感覺,現在一天沒見到他都有了抓耳撓腮的不耐滋味。
雖然兩人沒怎麼見面,但偶爾也會在網上聊幾句。不過兩人似乎并不適合在網聊,對話總是很快就進行不下去,而且不知是不是喬寶琳心里有鬼的原因,她覺得兩人的聊天記錄有些尷尬,單看著那些文字,都能感覺到兩人拘謹和扭捏的情緒。
雖然他們在現實中也是有點尷尬,不上不下的,他們不像朋友那般友善、無話不說,卻一定比朋友更加親密。
但讓兩人關系陷入如此境地,并不只是因為喬寶琳,方游謙也有很大的功勞——他對她忽近忽遠,一下對她好,一下又突然離開她。
他一聲不吭地湊近離遠,似乎在自己的腦中演繹了一大場大戲,而喬寶琳對此全不知情,她看著他走進又離開,過去的她自私地不想縱容他這種古怪傷人的行徑,拍拍屁股就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