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寶琳抬眸看他,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無盡的柔意。
他的眼里含著一片能夠包容所有的海,靜謐無垠,波濤也在溫柔地晃蕩著。
他能夠包容她的所有。
像在婚姻里那樣,她只需要做自己,他也能從中自己尋覓到她對他的好。
他好像一點都沒變,十九歲的方游謙與二十五歲甚至是七十歲的方游謙似乎是一樣的,至少在包容她的這一方面上是相差無幾的。
喬寶琳心中五味雜陳,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感到畏懼,最后她又將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她拙劣地轉開話題,問:“你找的什麼家教工作?”
方游謙察覺到她的躲避,也像是松了一口氣,他走上前,將水放到她面前,“同學介紹的,一個高一的學妹,我教她預習高二的科目。”
喬寶琳在聽到“學妹”兩字后微振精神,“每天都去?”
“上兩個禮拜,周末休息。”
喬寶琳抿了一口水,將口里的燥熱壓下去后,她問:“學妹漂亮嗎?”
空氣再次凝固。
喬寶琳話說出口之后也感到焦灼,可問題已經拋出,收回更會顯得刻意,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等著他的回答。
方游謙微愣,在她面前露餡,慌亂又疑惑,在腦中一陣兵荒馬亂之后,他說:“不知道。”
喬寶琳拔高音量,“為什麼會不知道?漂亮就漂亮啊,不敢回答嗎?”
方游謙快速否認:“不是。”然后低頭沉默。
見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模樣,喬寶琳決定放過他,再次輕飄飄地轉了話題。
不過心情確實沒剛才那麼旖旎美好了。
面對他時她似乎總是作繭自縛,經常讓自己陷入不悅的泥濘中。
兩人又安靜地坐了一會兒,喬寶琳見時間不早了,便對他說:“沒事就回去休息吧,明天你不是還要去補習?”
方游謙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沉默地起身。
喬寶琳目送他出門。
他慢慢走遠,即將出門,他卻又突然頓住腳步,停在原地。
喬寶琳提醒一句:“記得關一下門,我腿不方便,就不過去了。”
方游謙應了一聲“好”,卻沒有離開。
喬寶琳見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后突然回頭。
他看著她,說:“你比較漂亮。”
聲音很小,又或許是因為不好意思,最后兩個字幾乎低得不能再低,但因為喬寶琳注意力很集中,所以依舊能清晰地讀出他的意思。
她完全愣住。
大腦似乎宕機,心臟卻猛地加速跳動,耳邊都是撲通撲通的心跳聲。耳后的皮膚迅速發熱,像是燒起來一樣,緊接著整個腦袋都慢慢升溫。
她不知道方游謙有沒有看清她因激動而氤氳的眼睛,只知道她慌亂地不知該說些什麼。
最后她牛頭不對馬嘴地答了一句:“算你有眼光。”
之后方游謙落荒而逃一樣地離開,當然走之前還是很細心地將門關好。
喬寶琳等他走后才回過神,后知后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溫熱的觸感提醒著她剛才發生過的一起還有她那失控的狀態。
瘋了……她要收回自己的話——十九歲的方游謙比二十五歲甚至是七十歲的方游謙更知道該如何讓她心動。
*
其實喬寶琳這段時間在家也不是無所事事的,除了上網看電視劇打發時間之外,她還在悄悄準備方游謙的生日禮物。
他的生日在冬天,就在除夕的前幾天。小時候,方游謙的生日總是辦得很大陣仗,方叔叔會邀請許多朋友來家里做客,大多數都是方游謙叫不出名的叔叔阿姨,雖然熱鬧,但方游謙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場合,總是窩在二樓關上房門做自己的事。長大之后,方游謙有了拒絕的權利,他抗拒這樣具有商業氣息的慶生聚會,方叔叔不能強迫只能作罷,之后的生日都是簡簡單單做上一頓飯、吃個蛋糕就算過了。
喬寶琳在高中之前一直都是有參加他的生日活動,小時候跟著他關在二樓里打發時間,長大了就坐在他身邊吃周阿姨做的飯。
不過自從兩人冷戰鬧掰之后,她的確沒再給他過過生日,這麼一數,她似乎漏了他三年的生日?
不過今年,她是一定要幫他過的,長輩都不在家,她并不想讓他過一個清冷又無趣的生日。
她的計劃是在前一天就準備好生日蛋糕,十二點的時候,她準時敲響他的房門,送上最誠摯的祝福、蛋糕還有她準備的禮物。
禮物在前幾天就準備好了,是她癱在沙發上無聊的閑暇時刻做好的羊毛氈,巨丑無比,卻灌注了她的真誠心意。
她覺得方游謙不會挑剔,并不只是因為他這人性格好、修養高,還因為她在之前給他送的的禮物可比這寒酸多了。
她當時的零花錢并不多,平時拿去吃小零食、買言情畫本來看都不夠了,哪里有盈余去給方游謙買禮物?
身邊的小姐妹她出了很多主意,說那些用錢買的禮物并沒什麼意義,親手做的才能讓人感受到誠意。
喬寶琳沒有異議——方游謙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自然要送給他最有意義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