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周臨一定愛余衍晴的。
喬寶琳早已不懷疑這個結論,但她還是無法放心下來。因為上輩子的周臨是在孩子生下來沒多久后便人間蒸發了,現在孩子雖然平安誕生了,她卻無法肯定這輩子的周臨會不會好好守在余衍晴和孩子的身邊。
她戰戰兢兢地等待著,終于在孩子滿月的那天發現了周臨要離開的苗頭。
孩子滿月那天,周媽媽煮了一桌子的好菜來慶祝,喬寶琳和方游謙是孩子的干爸干媽,自然受邀過去吃飯。孩子很乖,不哭不鬧,喝了奶之后,周媽媽就把孩子帶到臥室里去哄睡。
于是客廳里只剩下他們四人,大家都在感慨時間過得飛快,第一次四人露營的場景歷歷在目,周臨崴腳的事似乎就在昨天……
談笑間,除了余衍晴以外,三人都喝了些酒。
方游謙的酒量有進步,喬寶琳也被他控制著沒喝多少,周臨則是喝了不少。
奇怪的是,本來桌上輕松的氛圍卻慢慢沉淀下來,見余衍晴離開去看孩子后,周臨斂起嘴角的笑意,眉間堆著憂愁地和方游謙說著自己的計劃。
“現在孩子出生了,我們壓力的確有點大,我已經在準備換份工作了,但是前幾天,有一個朋友來聯系我,讓我跟他去跑船,那個賺得多,我正好適合,只是需要出去個一年半載的……”
喬寶琳本來喝得有些暈乎,聽到周臨的話后,她便猛地一激靈地拍著桌子站起來,“你什麼意思?”
周臨一愣,“我還在考慮,但那個薪水的確多。
”
方游謙見喬寶琳突然這麼激動也有些奇怪,站起來安撫著她,又低聲問她是怎麼了。
喬寶琳這才醍醐灌頂到這“跑船”可能就是周臨人間蒸發八年的契機了,所以……他是在外面跑了八年的船,還是船沉了在島上當了八年的魯濱遜,或者是到海洋的最深處和海綿寶寶當起了鄰居?
他到底做了什麼,需要花費八年才能回來?
“我沒怎麼了。”她酒意上頭更加潑辣,瞪大了眼睛盯著周臨,“你當初答應下來的,不會離開她們母子。”
“我這不是離開啊,我只是為了她們更好的生活。”
“那要是出了意外呢?你讓她們孤兒寡母怎麼獨自生活?你問過她的意思嗎,她是想要你的陪伴還是更好的生活?你問過了嗎?”喬寶琳面紅耳赤地逼問著,最后又大罵道:“你能不能負點責任啊!”
周臨被罵懵了,其實也想過他離開后余衍晴會有多孤獨,可是世界上并沒有兩全的事,如果可以,他也想一步都不離開她們,可是經濟壓力逼得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我……我只想讓她們能過得更好些。”
喬寶琳死不松口,“反正我不同意,如果你走了,我和方游謙絕對不會幫你照顧孩子的,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我會把余衍晴帶走,我給她介紹更好的男生,你別做回來以后還有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夢。”她開始威脅周臨。
方游謙在一邊聽得也莫名其妙。
他不知道喬寶琳為什麼好好會這麼大反應,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站在喬寶琳這邊,他摟著她的肩膀,看向眼眸閃爍的周臨,“你再考慮考慮吧。
”
周臨則是沉默著看向喬寶琳身后突然出現的余衍晴,他那張嘴張了又合,沒說出什麼話來。
其實他在前幾日就跟余衍晴隨口提過一嘴,她卻沒給出任何反應,她沒說支持卻也沒有執著地反對,只是沉默。
可她雖然沒表態,不代表她心中那桿秤是完全平衡,作為一個剛生下孩子的母親,她自然不想丈夫就這樣離開,而且她其實對現在的生活已經知足了。
但她也不忍打碎周臨的雄心壯志,因為他也是為了她和孩子……
她這幾日都在想這件事,可想來想去也不知該怎麼辦。
聽到喬寶琳這樣義憤填膺地保護她,她心中的那桿秤終于完全倒向一方。
她上前,安靜地握住喬寶琳的手,和喬寶琳濕潤的眼睛對視上后,她深吸一口氣,扭頭對周臨說:“別去了……我和寶寶都需要你。”
周臨怔愣片刻,最后說:“好。”
他的聲音沙啞,落在喬寶琳耳朵里卻勝似天籟。
喬寶琳的心臟狂跳,得到周臨這麼一句回答之后,發熱的大腦也慢慢冷卻下來,她握緊了余衍晴的手,“他要敢走,我們就甩了他。”
余衍晴眼里噙著淚花,卻也笑著點頭回應她。
于是這一場風波便因為喬寶琳的阻止而平安度過。
說實在,喬寶琳一開始并不確定這次“跑船”是不是害得周臨消失了八年的罪魁禍首,她只是在冥冥中感到恐懼,不肯放過任何可能性而已。
可是幾個月后,喬寶琳便聽說周臨那個朋友說的“跑船”其實是假的——周臨拒絕之后,那人便找了周臨的另外一個朋友去“跑船”。
可沒過幾天,周臨那出門跑船的朋友便不知所蹤了,又這麼過了幾個月,周臨得到了那朋友犯法被判了八年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