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由得握緊了拳頭:「那賽云現在……」
「不要擔心,曦曦。」不孤彎下腰來,又拿鼻尖蹭了蹭我的臉頰,他最近特別喜歡這個動作,十足的親昵,「陣靈這種東西,一旦被黏上了就甩不掉的,他正在操控陣靈困住陰鬼。」
我有些不是滋味地看了他一眼。
不孤現在看起來非常悠閑,或者說他其實并不在乎賽云的安危,只是怕我著急才一連串地解釋。
他……本來不是這樣的人,他是很善良的狐貍。
難道所謂的發情,對他的影響已經大到這種地步,不知不覺中連性格都轉變了?
不過,小龍那邊似乎格外順利,那枚圓符中心出現了一團黑霧,像個小小的黑點兒,卻能看出它正在不停地扭曲掙扎。
這就是陰鬼了。
小龍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逐漸縮短掌心間的距離:「哼,有好大個不得了嘛,還不是被我輕而易舉地逮到了,上次是猝不及防,這一次隨便你有好大的來頭,也要你有來無回。」
圓符越來越小,那黑點兒也被困在其中,最后,小龍徹底合攏雙手,回收了陣法。
事情結束,他轉頭對旁觀的我們挑眉一笑:「啥子才是蜀山技法,我這個正不正宗?」
「嗯嗯正宗!我們快進去看看賽云吧!」我連忙點頭表示贊同,然后一邊急不可耐地推門進去。
不孤在后面鼓了一下掌,卻因為太過敷衍,換來小龍的橫眉冷對。
小龍一邊低聲怨念:「你是九尾不得了,還不是連個母狐貍都找不到,老子要是想找條母蛇,漫山遍野都是……」
我無心搭理他們,只疾步來到賽云床前,掀開床帳,只見賽云仍在安睡,經過近日的修養,小小的臉蛋兒也終于透出了點健康的血色。
但我站在她床前,只覺得哪里不對。
正在苦思冥想時,眼前忽然一亮,原來是不孤端來燭臺,替我照明。
「謝謝。」我接過來,湊近了又仔細觀察了一下賽云,甚至還伸手摸了摸她的身上,確定她是完好無損的。
小龍在一旁道:「哎呀你放心,她要是有事,我第一時間就能曉得,絕對沒事。」
「可是……我還是覺得哪里不對。」我在賽云的床邊坐下,皺起了眉頭。
陰鬼來過一次,明知此處有非人的存在,他還來了第二次。來了第二次,竟也就直沖沖地來了,還是沖著賽云來,好像沒半點別的打算。
可現在搞了大半夜,賽云毫發無損,它卻把自己賠了進去。若說這是由于陰鬼沒有神智,那……它背后的操控者呢?對小龍的安排也毫無察覺嗎?
「賽云,賽云……」我不自覺地輕念出聲,床上的賽云也被我們這一通動靜搞醒了。
她半睡半醒地看著我們:「姐姐,你們怎麼在我房間里?」
我提起一個笑容,正要說無事發生——反正陰鬼已經解決了,又何必說出來讓小姑娘害怕呢?
但賽云緊跟著問了一句:「我爹爹呢?」
我爹爹呢?
聽了這話,我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
我們都把心思放在了賽云身上,哪兒想得起李大夫,畢竟,他不是陰鬼的目標啊。
然而……他真的不是嗎?
思及此處,我像被雷劈醒了,轉頭喊道:「快去看李大夫!」
但等我們趕到時,李大夫的房間已經空空如也,只有凌亂的床被顯示出他確實是睡到一半離開了。
至于是自己離開,還是被人帶走,卻不得而知……看著這一幕,我們三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小龍低嘆:「糟了。」
不孤也微微皺起了眉。
「爹……」
我轉頭看去,不知什麼時候,賽云自己走了過來。
她站在門邊,眼看著血氣漸好的臉色又變得蒼白起來,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先是看了看空蕩蕩的床鋪,又看了看我們,才慢慢地、遲疑地問:「姐姐,我爹呢?」
我動了動嘴唇,有些為難和羞慚,不知該如何回答。
先前我還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證,說此事全包在我們三人身上,請人家放心。
誰知,到頭來還是出了岔子,雖保住了賽云,卻搞丟了李大夫……
賽云見我們都沉默,更加不安,走進房間,到床邊看了看,確認沒人。
然后,她又轉頭問我:「龍姐姐,我爹呢?天還沒亮,他去哪兒了,你能不能告訴我?」
我沒開口,卻不得不開口。
賽云的眼里已經蓄滿了淚,只待我一句話就落下。
我很是自責地說:「對不住,我們……我們沒保護好李大夫,他可能被陰鬼帶走了。」
小姑娘的淚水終于落了下來。
一串接著一串,如雨如麻。
她自己受傷時,也未曾哭得這樣傷心。
我見了更覺難過,正要上前安慰,卻聽剛才一直有些萎靡不振的小龍突然出聲:「不可能是陰鬼!我的陣法……如果是陰鬼,哪怕有兩個三個,也不可能感覺不出來。」
「啊?」我回頭驚訝地看去,「那會是誰?難道是他自己離開的?」
小龍張口結舌,又答不出來了。
一旁的不孤雙臂交叉抱在胸前,他的左手手指在右臂上紛至落下,像彈琴一般。
賽云快要崩潰了,她不停地擦著眼淚:「姐姐,我爹他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