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她更美。」
我聞言心頭一驚,來時老仙官說我曾到過魔界,而魔君卻說上神青息早死了,看來,所謂的上神青息墜天,果然只是天帝為了召我回去偽造的假身份。
可青息再怎麼孤僻,這天界真沒一個人發現我并不是她嗎?
由于太過震驚,我甚至沒注意到魔君正輕吻我的臉側,還是老仙官的怒吼拉回了我的神智:「魔頭放肆!這是我天界上神,豈容你輕侮!」
魔君皺了一下眉,下一刻,老仙官的頭就炸開了。
腦漿混著鮮血濺了我一臉,溫熱的。
「連天帝都要同我做交易,上神又算得了什麼?」魔君將我擁入懷中,「解決掉他們。」
我從他的肩頭看過去,那些魔族一擁而上,如同豺狼一般撕扯著老仙官的無頭身體,另外幾位仙官驚叫連連,也被血盆大口所吞噬。
只有小龍和不孤勉強靠著僅存的神光護體,而不孤的身后隱約顯出第二條尾巴的虛影,他看著我被帶走,幾乎睚眥欲裂:「曦曦!」
我幾不可察地對他搖頭,無聲地做了個口形:藏好尾巴。
不孤突然愣住了。
我被帶到一處暗室,里頭刻滿了符文,進入此處,我甚至感到了窒息,仿佛面上被蓋了一層浸水的布,越想呼吸越痛苦。
「這是專門針對你們天界之人的,很難受嗎?」魔君將我放在一張鋪滿了毛毯的床上,他站在一旁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中竟滿是欣賞,「多麼美麗的造物,你一定給天帝帶去了很多麻煩,否則他不會舍得將你交給我。」
我躺在柔軟而雪白的長毛之中,動彈不得,像一具任人擺布的傀儡,意識到天帝應該已經發現是我潛入了神殿,所謂的慶賀只是個借口,他真正的目的是借魔君之手除掉我。
而我,還以為能通過這個機會送不孤他們離開……
想明白這一切,我不禁懊悔,但為了拖延時間想出辦法,我試圖與他對話:「天帝給了你什麼,我或許也能給你。」
魔君笑了,他解開了我的外衣:「他給了我人界,你能嗎?」
我瞪大了眼睛,不禁脫口道:「怎麼可能?!」
「我幫他除掉你,然后他會徹底打開人魔兩界的屏障。」他的面孔不再溫和,顯出嗜血的扭曲,肌膚開始變得堅硬,口中長滿尖牙,「而你能給我的,只有你自己。」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他扯開我的衣領:「你這樣冷冰冰的臉,沾了淚,會更美。」
緊接著,他咬住了我的頸子,合攏的牙齒如同利刃,我幾乎能聽到裂帛一般的血肉撕裂聲。
鮮血迅速涌出,染紅了身下的雪白皮毛。
我痛得抽搐,喉間發出模糊的呻吟,眼睛卻始終死死地瞪著頭頂,眨也不眨,更沒有一滴淚。
魔君的身軀變得越來越龐大,外形也越來越非人,手上甚至生出了細小的骨刺,在我的肌膚上留下一縷一縷的血痕。
我頭一回感覺到何謂血肉之軀,卻是在快要被活吃的時候。
他抬頭發現我干澀的眼眶,有些興致盎然:「你倒是能忍,一滴淚都沒掉。」
鮮血順著毛毯滴到地上,浸入土地,我試著悄悄地動了一下手指,即使是魔界也有潛藏的生機。
我眨了眨眼睛,對上他的視線,啞聲道:「天帝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是什麼做的?」
在他看不見的暗處,我手指收緊,一柄銹紅短匕閃現手中,刀刃如紅寶石流光剔透。
這是我的血凝成的武器。
他下意識地反問:「什麼?」
「我是石頭做的,所以……」我深吸一口氣,拿出小龍罵人的氣勢,「老子的眼淚一滴都不會為你掉!」
話音未落,我便突然伸手將他抱緊,匕首順勢扎進他的后頸——我剛才觀察過,他這里最為脆弱。
「呃!」他受此一擊,支起上身,雙手抓住我的肩膀想將我扯開,我本無意與他糾纏,立刻抽出匕首,從空隙中逃離。
他一手捂著頸后的傷口,一邊憤怒著想探手來抓我,卻被我身上的佛光彈了回去,我趁機逃出了暗室。
感謝逢春!感謝他不辭辛苦地為我鑄造佛身。
這也是我能掙脫魔君束縛的原因,我原本就是受佛法浸染才受惠成人,因此,只是針對仙人的符文對我并不完全有用。
魔君終于失了他的風度:「這里是魔界!你逃不掉的!」
而如潮水般涌來的魔族追兵印證了他的話。
我跌跌撞撞地飛向另一頭,可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影響了我的速度,它們愈合得太慢。
魔君從我身后升起,巨大的羽翼幾乎遮蔽了整個天空,空氣中的血腥濁氣愈發濃烈。
他的雙翼輕揮卷起狂風吹向我,空無一物的風里卻像是摻著刀片,我的后背被割破,衣衫破碎。
周圍的魔族正向我圍攏,眼看已是逃無可逃的絕境,我反而鎮定下來,心中迅速擬定了一個計劃。
身形在空中停滯一瞬,下一刻調頭朝那遮天蔽日的魔君沖去,口中默念逢春曾告訴我的秘咒,將速度和力量提升至極致,流出的每一滴鮮血都在匯聚,手中匕首化作長劍,其上金紅兩色浮光掠塵,但凡靠近的魔兵都被燒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