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秉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搖頭道:“報告主人,我覺得他是真傻。
范輕波告訴自己不要跟智力障礙人士計較,然后做了幾個深呼吸,終于緩下神色,盡量柔和地問:“這樣吧,我挑得再明些。
書生驚訝地眨了眨眼,“范姑娘如何得知?”
“你他媽管我怎麼知道的!”
范輕波終于因為受不了他的慢節奏而暴走了。
“范姑娘你,你……”怎麼能口出穢言……
“你你你你個頭!現在是追究自重不自重穢言不穢言的時候嗎?現在在說你被人砍以及你砍人的事你的表情就不能有點起伏嗎?我管你真傻還是裝傻,現在我問一句你回答一句,不準反問我怎麼知道的!不準答非所問!”
一連串炮轟下來,范秉已經眼冒星光,習慣性撲過去抱大腿表達他的崇拜之情了。
“你是武林中人?”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坑爹呢,都還有人追殺你還說不是武林中人?”
“我金盆洗手了。
金盆洗手?范輕波懷疑地打量書生。
“你在江湖中可有名號?”
“銀筆書生。
“哦,銀筆書生。
書生微微蹙眉,認真地強調:“是銀筆書生。
范輕波此刻哪里顧得上銀書生與銀筆書生的些微區別,一徑不可思議地尖叫:“金畫師銀書生的銀書生?號稱仁德天下第一武功天下第二的銀書生?鬼谷中以一敵百一戰成名的銀書生?一支銀筆挑斷武林第一妖女‘艷鬼’的手筋腳筋全身而退的銀書生?”
書生有些不高興了,“是銀筆書生。”銀書生聽起來太像淫/書生了。
這微弱的抗議一如既往地被無視,范輕波一拍額頭,恍然大悟道:“所以那個被殺的花娘就是‘艷鬼’?怪不得……不對,你已在武林中成名了干嘛要考狀元?”
書生正色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在下十年寒窗苦讀,本就只為一朝能登天子堂。奈何那些人苦苦糾纏,非要與在下比試。在下已經百般規勸,他們的武功根本過不了在下三招,何苦浪費時間?誰知他們非但不領情,反而說要與在下拼個你死我活。
范輕波嘴角一抽,與范秉交換了個眼神:此人果然有病。
士可殺不可辱,你那麼直白說人家武功低微不配跟你打,人家不找你拼命才怪。
范輕波又想到一個問題:“你武功這麼高強,昨晚怎麼會受傷?誰傷得了你?”
書生嘆了一口氣,道:“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八年前,在下……”
“長話短說謝謝!”開什麼玩笑,從八年前說起,按書生的話癆程度計算,不得說到明天去?
書生再次被打斷,也無慍色,從善如流長話短說道:“在下自廢武功了。
范輕波差點咬到舌頭,“還、還真短……”猛地反應過來,一下子跳了起來,“你你你,你說你自廢武功了?天下第二的武功就這樣說廢就廢了?只為了不跟人比試就寧愿自廢武功讓人砍得半死?”
書生彬彬有禮道:“讀書之人,時常動手動腳總是不好,再說,他們又殺不死在下。
讀、讀書之人?你這個江湖上赫赫有名兵器譜排行第二的家伙自稱“習武之人,時常說話文縐縐總是不好”才比較合理吧!
范輕波一張臉抽搐得天地是色日月無光,與范秉交換了個眼神:此人腦子有坑。
被鑒定腦子有坑而且坑里有水沒準水里還養著一只金魚的書生此時主動開口了:“范姑娘,請問你都問清楚了嗎?”
猶在震撼中的范輕波點點頭,訥訥地說:“清楚了。
書生露出滿意的笑容,“可以輪到在下問了嗎?”
輕波呆呆地點了點頭。
書生那雙清泉般透亮的眼睛開始眨呀眨,“那,我們何時可以過三書六禮?在下雖非大富大貴,卻還有些積蓄,敢問范姑娘想要多少聘禮?范姑娘八字為何?家中可還有長輩?”
撲通!
范氏主仆雙雙摔下椅子,滾到地上。
11、我們有肌膚之親
距離書生向范輕波求婚已經五天了。這五天內,除了照常上課教書的時間之外,書生似乎在不遺余力地證明那些江湖中人,無論是想追殺他還是找他比武,都殺不死他。
第一晚,他胸口插著一枝箭倒在自家門口,范輕波把他撿回去,拔箭敷藥。
第二晚,他手臂插著一把飛刀倒在她家門口,范輕波把他撿回去,拔刀敷藥。
第三晚,他肩上插著一支飛鏢倒在她家院子里,在見識過他神奇的復原能力后,范輕波決定讓他自生自滅。果然,次日就見到他中氣十足地教小孩誦詩。
第四晚,他腿上插著一排銀針倒在她家大廳中,范氏主仆二人直接扒了他的褲子,再搬著小凳子坐到他旁邊,徹夜不眠圍觀他究竟如何滿狀態原地復活。
第五晚,他身上沒有插著任何一件可疑物體地倒在她家客房里。
所謂得寸進尺,登堂入室,不外如是。
這一回,范輕波的憐香惜玉之心消失殆盡,去廚房提了一桶水就沖到房里對他兜頭潑了下去。
書生被這麼一潑,倏地翻身坐起,雙眼往身側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