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他轉頭看到這群孩子卻大驚失色,瞪著眼睛倒吸一口氣,“是何時……我們有了這麼多孩子?”夢果然是不可理喻的嗎……明明前一刻他剛夢到新婚,怎麼這一刻已經兒女成群了?
這句范輕波倒是聽清了,面色頓時變得奇怪起來。
見她不答,他又追問了一聲:“娘子?”
“娘娘娘娘——娘子?”一直密切關注書生喝湯與否的范秉聽到他的稱呼,一口氣差點沒背過去,炸毛般跳了起來,沖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領,“你你你!小爺我一早就知你不是好東西!你給我老實招來!你昨晚對我家主人做了什麼?為什麼叫她娘子?妄想越過小爺一步登天,你找死是不是!”
他被晃得頭昏腦脹,神思卻一下子歸位,終于明白過來這不是夢。
那那那,那他剛才說的那幾句話實在是……實在是……
書生眼一翻,又倒了下去。這次不知道是餓的、暈的,還是尷尬的。
范秉連忙松手,“不關我的事!”
范輕波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犯病,你為什麼這麼敵視書生呢?他是個好人,而且救過我,你不能這樣。我知道你在肉湯里加了料,雖然他還沒喝,但是……等他醒了之后你還是向他道個歉吧。
發現她句句都在維護書生,范秉又傷心又生氣,口無遮攔道:“救你的才不是他!他明明武功高強卻任由你被人抓,你還要感激他?”
范輕波臉色沉了下來,“他說過他自廢武功了。
范秉急得漲紅了臉,“在見過他的自愈能力和輕功之后,你還信這個?”
范輕波嘆了一口氣,垂下眼,“是的,我信。
不等他反駁,她又接著道,“他寧愿割腕都不愿再動武了,其中自然是有莫大的苦衷。我又不找他比武,也與他無仇,他會不會武跟我半點關系都沒。
她一直垂著眼,所以沒有看到范秉緊咬著唇,一下子白透了的臉上,憤怒有之,驚慌有之,絕望亦有之。直到聽到腳步聲,她抬頭才發現他奪門而出,還以為他只是在鬧小孩子脾氣。
視線轉回來,看到孩子們噤若寒蟬的模樣,連忙咧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安撫道:“沒事沒事,小小范在跟我玩捉迷藏呢。對了,今天夫子不舒服,就不上課了,你們自由活動吧。
幾個孩子被嚇到的情緒一下子被放假的消息壓過去了,他們歡呼著一散而去。
終于,屋中只剩下兩個人。
范輕波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別害臊了,起來吧,他們都走了。
床上的人不動如山挺尸中,恍若未聞。范輕波看著他微微顫動的睫毛,心中好笑,“你的肚子難道不餓嗎?起來吧,我們去十里香吃頓好的,我請客,當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那兩排長長的睫毛顫動得更厲害了。不僅如此,她還注意到,他的唇也開始抿緊了。
她舔了舔唇,故意輕描淡寫道:“再不起來的話我要親你了哦。
說出來了她居然真的說出來了!明知要劃清界限就不該再撩撥他,但她真的忍不住也不想忍啊。
只見書生聞言果然驚得立刻詐尸。一雙無辜失措的大眼眨巴眨巴的,在她笑著打算揶揄他兩句時,突然又緊緊地閉上了。“任君采擷”四個字就這樣浮現在她腦中。
書生閉著眼,心砰砰亂跳,亂到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麼。
嘭!咦,他的心跳聲有這麼大聲嗎?不對——他連忙睜開眼,屋中卻哪里還有范輕波的影子?
“快起來梳洗穿衣,我在外面等你。”她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他呆呆地“哦”了一聲,語氣中是連他自己都嚇到的失落與沮喪。
然后,門外陡然爆發出一陣狂笑聲,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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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憋了許久了的。
然后,門內的他又臊又窘得把臉埋入被子中。因為自己不該有的失落,也因為她過于直白的笑聲。
關于“夫子又死了”事件的最后,不得不提的是,當秋意帶著大夫趕到書家的時候,書生已經跟著范輕波去下館子了。從在附近玩的私塾學生口中問清情況之后,礙于矜持與不拋頭露面的原則,她放棄了立刻追去十里香,決定明天再來,問問他對于婚事的看法。
自從上次“確認了兩人的情意”之后,他們還沒見過面呢。
秋意自然不知道,她這一次的放棄,將使她計劃中的那個“明天”永遠無法來臨。
19、我們已經約婚了
詭異,十分詭異!
范輕波與書生走在前往十里香的路上。這是她自那場宮宴之后,第一次上街。其實左右也不過七八天,但這七八天實在是過于豐滿幾乎度日如年,導致她有了強烈的恍若隔世感。
她敏銳地察覺到,街上行人雖然對她側目依舊,但那些目光中分明透著一股詭異。
那些人一見到她便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又擠眉弄眼相視一笑,個個都是一副心照不宣等著看戲的模樣。
范輕波頭皮一麻,脊背開始發涼。
魯迅先生寫過一篇《狂人日記》,里面狂人弟弟的日記中,若是將主語全都換成“范輕波”三個字的話,就是現在街上情況以及她內心活動的完美呈現了,違和感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