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嘻嘻一笑,“陸千喬,我很喜歡!還有,你原來那麼有錢!我還以為你是個身無分文的窮鬼將軍呢!”
他也笑了,攬住她的肩膀:“既然是將軍,又怎會身無分文?”
……他攬住她了!心理準備心理準備!
辛湄腦海里瞬間浮現那本蘭麝嬌蕊集里眾多圖畫,渾身頓時硬成石頭,抬頭只是干笑。她的心理準備!趕緊做好啊!
“怎麼了?”陸千喬發覺她的異常,不由奇怪。
辛湄想了又想,終于斟酌著開口:“那個,陸千喬……其實吧,我這個人,還是挺矜持挺高貴挺賢惠的,你說對不對?”
“……”
他沉默,這種時候果然沉默是金。
“你就說一聲對嘛!”她急得亂跳。
依然沉默,他的手放在下巴上,像是在忍笑,怎樣也不肯回答她。
“哼!我回房了!”
她氣得臉嘟起來,轉身就走。
他飛快抓住她的手腕,肌膚相觸,她像是被燙了一下,一把甩開。
……呃,糟了。
辛湄不敢回頭看他的表情,大叫一聲:“睡覺!”
說罷拔腿便跑,沒跑幾步,只聽他在后面穩穩追上,她嚇得跳起來,忙不擇路,一拳把長廊的墻打出個洞,鉆進去繼續跑。
寧靜的辛邪莊夜晚,那晚很不寧靜,時不時傳出“砰”,“嘩啦”之類的巨響,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假裝沒聽見,小別勝新婚嘛!大家都能理解的。
在連續砸碎四堵墻之后,辛湄終于被樹根絆了一下,朝前直踉蹌,一頭撞在樹上。
下一刻,手腕便被人壓住,陸千喬緊緊靠上來——只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從背后靠上來!她的臉壓在樹上很疼啊!
不高不潮(二)
一只手伸過來,不由分說按在她額頭上,辛湄自覺腔子里那顆小心臟快蹦出來了,慌得腿軟。
他要干什麼干什麼?!不是要在這里吧?這里……不太方便啊!按照書上的步驟,難道不應該是在漂亮又柔軟的床上,然后你脫我一件,我脫你一件這樣來麼?
“你發燒了。”
陸千喬的聲音在耳后響起,還帶著融融的熱氣,呵出她一身雞皮疙瘩。
他說什麼來著?她現在很激蕩沒聽清……
“不該喝那麼多酒。走,我送你回房。”
又一只手繼續不由分說抓著她的后背心,一提,再那麼一挾,她就和米袋子似的被夾著走了。
奇怪,他難道不該是抱個滿懷那樣抱著她,再不濟也應當是背在背上,像米袋子似的夾著是怎麼回事啊?!
辛湄勉力仰起脖子看他:“陸千喬,你這樣提著我很難受。”
他面上表情極其十分淡定,一點也不溫柔纏綿,聲音很平穩:“喝醉了都會難受,先忍一會兒,馬上就到。”
她愕然:“我沒醉!”
他不說話,嗯,醉酒的人從來都不會承認自己喝醉的。
“我真沒醉!”
她就是想做個心理準備而已,怎麼那麼難呢。
他胳膊一抬,姿勢終于改了,從挾米袋變成了扛米袋。辛湄不由默然流下兩行凄楚的淚水,原來在他心里,自己和米袋是一樣的。
辛湄的院落就在辛雄的隔壁,小巧玲瓏,院中種滿了梅花,是辛雄按照女兒名字里的“湄”字栽種的。原本辛雄是給女兒取名“辛梅”,皆因妻子名字里有個梅字,他夫妻二人伉儷情深的很。后來請了玉清仙人來算命,算出辛湄命中五行缺水,梅就換成了湄,又聽取玉清仙人的建議,在女兒院前栽滿梅花,取其孤寒高潔,據說對將來的姻緣是大有好處的。
可是,好處什麼的,她實在是沒看出來啊!
辛湄流著眼淚被陸千喬扛進屋子里,順手就用捆妖索給捆上了,她被迫躺床上齜牙咧嘴:“陸千喬!你又捆我!”
他完全不予理會,在冷水里擰了帕子,走過來扶起她的腦袋,另一手替她擦臉,動作又溫柔又笨拙,像怕弄疼她似的。
這個人怎麼能這樣呢?每次都是,外面看上去好像特別體貼特別喜歡她,可做出來的事總不對味,天底下有丈夫會用捆妖索來捆自家老婆的嗎?當初抓著她囚禁不放的人就是他,后來悔婚,害她婚禮當日新娘變棄婦的人也是他,再后來洋洋灑灑提親,說要真正做夫妻的人也是他,眼下非說她醉了,用捆妖索捆她的人還是他——
他他他……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做夫妻,比生孩子還困難。
見她不動彈,也不說話,只瞪圓了兩只眼睛看自己,陸千喬又摸了摸她的額頭,這次不燙手了,皮膚上還帶著濕濕的涼意。他有些貪戀這種觸感,手指摩挲片刻,方緩緩撤離。
“……現在還難受嗎?”他低聲問。
她從鼻子里發出一個很不屑的哼聲,拒絕回答。
陸千喬猶豫了一下:“你今天怪怪的。”
“你才怪怪的!”她怒了,“陸千喬,我討厭你!今天、現在開始——從腳底板都討厭你!”
他不以為意,只是掖好被角:“你醉得厲害,睡吧。”
“你還捆著我,睡個屁啊!”
他頓了一瞬,有些擔憂:“辛湄,你再拆下去,辛邪莊就沒了。”
她嘴巴撅得可以掛油瓶:“你胡說!我那個……根本不是……我只是……那什麼……”
“什麼?”他一頭霧水。
“沒什麼!快放開我!”
捆妖索很快被他收走,辛湄一骨碌從床上跳下來,背過去不看他:“我不要嫁給你,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