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的血液在奔騰,他甚至說不清,被血腥味激起的,究竟是高昂的情_欲,還是漫天的殺意。
他就這麼抱著她,一遍一遍,用手摩挲她的頭發、后背。
低頭看著她的臉,她正因為吃驚瞪圓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細膩柔軟的面頰,漂亮的眉形與濃密的睫毛——
他喜愛這張臉,這個人,見著她從心里最深處便覺著無與倫比的愉快。
指尖順著她的臉頰滑下,她的脖子細而且白,他情不自禁低頭吻上去。想要她,想一直這樣親吻她,想……就這樣讓她美麗的生命結束在自己的胸前。
她的脖子很脆弱,輕輕一捏就會斷了。這一雙肩膀也太過纖細,承擔不起什麼重壓。雙手柔軟細膩,想必連刀也不會拿。縱然力氣比常人大一些……可她,她遲早會成為他的弱點,整個皇陵都將成為傷害他的一個致命條件,愈是喜愛,愈是致命。
柔弱的普通人與小妖怪,承擔不起一只戰鬼的愛。一個完美的戰鬼,是沒有任何弱點的,無論是外在,還是內在。
吸足水的小襖被剝開,她雪白的身體盛開在他懷里。
多麼美麗。
陸千喬深深侵入她,情_欲高漲,身體里像有什麼東西燒起來似的,一把抓住她的頭發,迫使她仰著頭,正對著他,他要看著她。大抵因為他從未這麼粗暴過,辛湄臉上的表情很有些不滿,反手抓住他的頭發,把他拉得低下來,額頭貼著額頭,喘息交_融。
即使再美麗,她也將成為他的弱點。她既然為了他活著,那,也應當為了他死去。
他的指尖緩緩摸索在她頸項周圍,就這麼掐住,輕輕一扭,她便會在這最美麗的時候死去了。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脖子。
好像……好像有些不對勁啊!辛湄被掐得眼前陣陣發黑,偏偏兩只手被他按在頭頂,無論如何也掙扎不開。她勉力睜開眼,試圖看清他的臉,他有一只眼如沸騰的血液般鮮紅,另一只眼卻漆黑如墨,冷酷無情,居高臨下看著她。
“陸、陸千喬……”她艱難地叫他。
像是聽見她的呼喚,他緩緩低下身體,輕啟唇齒,給了她一個吻。
辛湄張嘴便咬,她全身上下能動的也就是嘴了,這一口咬得實實在在,他渾身一震,如夢初醒,頓了良久,忽然抬手在唇邊抹了一下,指尖沾上一塊小小的血痕。再看看被自己推倒在池邊的辛湄,她在上氣不接下氣地咳嗽,臉漲得通紅。
唇間小小的血腥味刺激著他,陸千喬面色忽然一變,猛然站起來,眨眼便消失了。
“喂!喂喂……”
辛湄一面咳得要死要活,一面又想流淚,這種事做到一半,他、他怎麼能就跑了呢?!
匆匆收拾一番回臥房,陸千喬人卻不在,撒落門口的衣服也沒了,她濕著頭發在皇陵里四處找,如果沒記錯,剛才他的眼睛……是不是有變化?一只眼睛變黑了?他還掐她脖子,莫非又開始變身?可……變身劫應當是過去了呀!
辛湄一路跑到神道附近,忽然聽見斯蘭說話的聲音:“將軍,你的眼睛怎麼了?”
她急忙繞過那堆石人石馬,果然見陸千喬披著大氅,在雪地里緩緩前行,那背影……竟有些料峭。
斯蘭問了兩遍,他一個字也不答,只是慢慢往前走,他趕緊追上去:“將軍要出門?我去牽烈云驊。”
“走開。”陸千喬突然開口,聲音冰冷。
斯蘭服侍他十年,從未被這般冷語對待過,一時竟然愣住。
“走開。”
伴隨著第二句冰冷的話語,是一道銳利的破空聲,黑色長鞭如鬼魅般飛舞而起,沉重地擊在他胸前,斯蘭哼也沒哼一聲便噴著血倒飛出去,滾在地上生死未卜。
“陸千喬!”
辛湄驚愕地叫,他居然把斯蘭給殺了?!
長鞭在他手里微微發抖,陸千喬忽然轉過身,曾經兩只紅里透光的眼,如今變得一只黑一只紅,無比詭異。
他的聲音好像也在微微發抖:“你不要過來,回去。”
壓抑不住的殺意,和以往都不同的,只要再多看一眼,他就會用長鞭將皇陵里所有的人絞成粉末,像是抹殺所有弱點那樣,毫不留情。
辛湄縮在一座石人后面,探出一顆腦袋沖他大叫:“你、你是不是又發瘋了?!”
“轟”一聲,長鞭刷在石人上,瞬間便絞斷了那顆巨大的石頭腦袋,辛湄兔子般跳起,轉身又躲在一座石馬后面,驚魂未定。
“……回去。”
長鞭再一次卷起石馬的腦袋,狠狠砸在地上,辛湄反應特別快,哧溜一滾,再換一個石馬繼續躲,這次等了半天,再沒有長鞭來削腦袋,她心有余悸地悄悄探出去偷看,卻只見神道上滿地殘雪,兩顆悲摧的石人石馬的腦袋砸出幾個大坑來,方才那陌生而料峭的人影,就此消失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慢慢爬出去,盯著雪地上的腳印看了一會兒,想追,可想到那根可怕的長鞭,又猶豫了。
若是他像上次在嘉平關一樣發瘋,好歹還有石頭可以砸,可這次,他的殺氣是沖著他們來的,又冷靜,又高昂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