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黃總心里也是明白過來了,敢這麼干的人對方只會比他地位高,因此他慘叫之后就安靜了下來,像柴狗一樣大喘著氣,嘴里吃進去不少煙灰,十分狼狽。
那幾個保鏢沒有秦琢吩咐紋絲不動,還有兩個守在了入口,不讓人進來,也不允許人出去。
等秦琢的手稍微松勁了,黃總才猛地翻起了身,一邊拼命咳嗽,一邊瞪大一雙被嗆紅的雙眼看著他。
秦琢接過手帕擦手,冷冷回視。
那位黃總看見這樣的眼神,腿一軟,差點跪下。
“秦總......不......我剛才瞎說的......”
“哪只手?”
“什......什麼?”對方還懵著,完全沒反應過來。
秦琢整理了袖口,轉身往外走,同時對保鏢吩咐:“那就都打折。”
有一名保鏢低頭應了一聲,回過身。
等秦琢走出走廊的時候,慘叫聲已經聽不見了。
對于他突然的到來,最詫異的不外乎是已經休息下去的當地副總經理,他打了電話過來,秦琢沒有讓他特意跑一趟,只說自己有私事。
可這樣的場合,還有誰能是他的“私事”?
這些年外頭傳過太多關于秦琢和季秋的事兒,且大多對女方都不友好,副總經理是個人精,一聽這回答腦子已經拐了幾十個彎,心里有數了。
秦琢在大廳里繞了一圈,終于在遠處看見了季秋的身影。
她一看就是已經喝過線了,臉上撲了粉看不出來,但那雙眼騙不過秦琢,她一向是后勁來得慢的類型,以往也因為這個能在應酬上全身而退。
但除卻一開始到美國要站穩腳跟的時候,快兩年秦琢都沒見季秋喝醉過,她是個自制力很強的人,隨著時間增長她也愈發懂得與人周旋。
那今日是為了什麼?
秦琢不敢想,怕。
他就站在原地靜靜看著,等待著。
好不容易撐到宴會結束,她作為主辦方之一最后才退場,才剛走出大廳,腦子里一片緊來的暈眩,高跟鞋踉蹌一下,差點沒摔倒。
下一秒有熟悉的氣味包裹住她,纖細腰間多出一只干燥有力的大手,來人穩穩托住她,按了電梯按鈕。
她有些遲鈍得抬頭,吸頂燈有些晃眼,第一眼她還沒看清楚。
等第二眼看清了,季秋心想自己是真的醉了。
電梯里很安靜,秦琢單手摟著她,見她不說話,自己也沉默。
等刷了她的卡開了房門,房間已經被打掃過,他把人放到大床上,去浴室洗了條毛巾,順便叫客房服務送醒酒藥。
給她擦臉的時候動作有些笨拙,隨著妝擦去不少,她臉頰邊的紅就更加明顯,耳朵已經紅透了,秦琢看見后頓了頓,情不自禁用手拂去她臉頰邊的頭發,拇指輕柔得撫摸著耳垂。
氣氛突然就黏膩了起來,秦琢想起了那些荒唐的夢。
可很快敲門聲響了,他回過神來,起身去拿東西。
可等繞回來,季秋不知道何時坐了起來,愣愣得看著還在眼前的他,嘴唇微張,有點憨,像當年未涉世事的女孩兒。
“秦琢?”
他“嗯”了一聲,把水和藥遞給她,季秋一步一步配合,秦琢就站在那看著她。
他知道她是真的醉了,只是她酒品好,不吵不鬧得。
以前也是,他們一起喝,最后她吐了,醉了,反倒不像清醒時那麼活潑,安安安靜靜得任由人擺布,但你叫她她會應,讓她做簡單的動作也會聽。
見她乖乖把水杯放了回去,人看著還迷瞪,秦琢低頭,見她不愿意看自己,低聲問:“為什麼不看我?”
季秋沉默了一會兒:“不想看。”
秦琢:“為什麼?”
季秋轉過頭,下一秒被捏著臉轉了回來,秦琢半蹲下身,讓她看著自己。
“為什麼?”
他又問了一遍,帶了點小心和探究。
季秋左右擰不開,索性往后仰倒在床上,微微側過身子避開他,低聲說:“......不要......”
秦琢從這個角度看能看見她隆起的線條流暢的肩胛骨,像是山峰一樣,好看的線條慢慢藏進了裙子里,于是鬼使神差得開了口:“季秋,你是喜歡我嗎?”
那些藏在心里的疑問,包括周倩的暗示,在她的沉默中都發酵成了緊張,他不知不覺站了起來,微微俯下身子,雙手撐在她兩側,包裹住她。沒有要干什麼,只是想看著她回答,讓她逃無可逃。
可季秋搖搖頭。
秦琢的眸色深了下去,手臂還未來得及握緊,季秋就已經翻過身,平躺著,面對面,那一刻,秦琢一眼看到了她所有的表情。
他看到了她緊抿的嘴唇,仿佛很是難過。
下一秒她就抬起手臂擋住了雙眼,張嘴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時斷斷續續得說:“不用你說......”
秦琢努力去聽清。
她渾然不知,呢喃如同碎語——
“......不用你說......我都已經決定......放棄......愛你......”
秦琢一動不動。
他動不了。
這是他第一次嘗到這種滋味,心口太酸太漲了,幾秒鐘后甚至那股酸脹發展到了疼痛的地步,猶如一把重錘砸在他心尖兒上,明明是很小聲的話,在他耳里卻被無限放大,因為湊的近,她說這句話的語氣,還有表情,讓秦琢感覺自己整個上半身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