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秦皎卻是怔楞在原地,滿眼不可置信。
“舒妃?公公……您沒搞錯吧?”
大太監笑得諂媚:“娘娘說的這是什麼話,奴才們都是為皇上辦事,這自然都是皇上的額旨意,怎敢弄錯?”
秦皎失神地接過圣旨,那圣旨卻有如千斤重,讓她拿不住。
莫靖禹……真的沒有立她為后!
可縱然她心中有千百疑慮,也不能問出口,更得不到答案。
恍神間,見大太監要走,秦皎忙喚住他。
“公公,您還沒說冊封禮是何日!”
大太監一愣,敲了下自己的頭:“瞧奴才這記性,忘了告訴舒妃娘娘,這冊封禮……皇上說不辦了。”
“沒有冊封禮?”秦皎皺起眉,“為何沒有?”
大太監還未回答,殿外一道聲音隨著腳步聲一同響起。
“太后喪期未滿三年,宮中不宜操辦大喜之事。”莫靖禹動作輕柔地將秦皎扶起,“皎兒,委屈你了。”
秦皎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皇上對太后盡孝,是我……是臣妾不懂事,怎會覺得委屈。”
莫靖禹笑了笑:“皎兒如此體貼,朕當真高興。”
兩人攜著走進殿內坐下。
莫靖禹握住她的手,問道:“皎兒可埋怨朕?”
“埋怨陛下什麼?”秦皎微楞。
“朕曾允諾定會立你為后,但如今只冊封為妃,你不怨朕?”
秦皎垂下眼簾,掩去眸中一閃而過的恨意,輕聲回答:“臣妾想陛下定有自己的思量,況且臣妾與陛下兩情相悅,只要能與皇上在一起,什麼名分臣妾都喜歡。”
莫靖禹唇邊笑意加深,將她攬進懷中:“皎兒,有你真是朕的福分。”
“朕想著若是現在就立你為后,那封后大典也不能舉行,更委屈你,才如此做的。
”
“臣妾都聽陛下的。”秦皎抬起雙臂撫上他的背脊。
不過只是暫時沒有立后,如今最有可能奪走她一切的程曦瑤已死,皇后之位……遲早會是她的!
八年都等了,三年她等得起。
可這天后,一晃幾日秦皎竟都沒再見過莫靖禹。
每每派人去議事殿請,大太監都說皇上在忙。
秦皎不是不知曉這段時日來,莫靖禹仍舊在尋找程曦瑤的下落。
即使給她封了妃,也還是如此。
不過她也沒有太緊張,畢竟根本就沒有消息,她可不會跟一個死人爭寵。
議事殿。
秦皎扶著婢女緩緩走到門前,大太監忙笑著迎上來。
“舒妃娘娘,皇上在忙呢。”
“既然皇上在忙……”秦皎笑笑,“那本宮便在這里等他。”
大太監頓住:“娘娘,您這懷著龍胎怎能……”
話還未說完,殿門倏地被推開。
莫靖禹從里面走出來:“皎兒。”
“陛下!”秦皎揚起笑,“臣妾好想皇上。”
她說著,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殿內,見果然站著一朝臣,便收回目光。
莫靖禹笑著去攬她:“朕忙完便去看你,你先回宮。”
秦皎還要在說什麼,卻被打斷:“阿禹!”
只見裴容焦急跑近,連氣都等不及喘勻便對莫靖禹道——
“阿瑤找到了!”
第十六章
這話一落,便如同白日霹靂一般。
莫靖禹和秦皎神色皆是一震,但又不同。
“她在哪兒?!”莫靖禹當即便松開了秦皎的手,一把攥住裴容。
那漆黑眸中的欣喜和激動,是秦皎從未見過的!
裴容喘了口氣:“京城往南五公里,我與你同去!”
“走!”莫靖禹抬步便向外走去。
秦皎怔了瞬,忙小跑兩步想去攔他:“陛下!”
然而,莫靖禹卻像是根本沒聽到她的聲音,轉眼便沒了身影。
她望著寂靜一片的議事殿,緩緩攥緊了衣袖。
程曦瑤……她一定要殺了她!
……
莫靖禹與裴容帶著一隊侍衛,足足駕馬跑了三個時辰,才終于達到河下游的小村子。
這村子里只有一個大夫,他是在去京城賣草藥時看到告示,才稟報上去的。
“應該就是這件屋子了。”裴容沉聲道。
莫靖禹望著眼前的那扇門,不知為何竟有些不敢去開。
若里面的人不是程曦瑤呢?
他無端屏息,伸手緩緩推開了門。
只見屋內簡陋,草床上半坐著一位白衣女子,正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聞聲,女子轉眸看來,眼神清澈干凈。
莫靖禹頓在原地,一路上吊著的心重重落地。
“阿瑤……”
程曦瑤瘦了很多,面色也難掩蒼白憔悴。
但還好,她還活著。
只要她還活著就好!
程曦瑤怔楞一瞬,沒曾想莫靖禹真的會找到自己。
片刻,她揚起淡淡笑容,輕聲道:“阿禹,你來啦。”
莫靖禹喉間澀痛,再忍不住,上前便將她擁進了懷中。
“你還活著,真的還活著……”
程曦瑤笑了笑:“當然,我怎麼會死呢?”
懷中的她那般溫暖,竟讓他有些舍不得松開。
自程曦瑤重傷落水之后,莫靖禹沒有一日不在想,若是她真的還活著,他便原諒她。
從前種種他都可以不再記恨,只要她平安。
松開手,莫靖禹一瞬不瞬地看著程曦瑤。
“阿瑤,我帶你回家。”
程曦瑤卻是一愣。
他剛才說的,不是回宮,而是……回家?
恍神時,莫靖禹已然彎下腰要去掀開被子。
程曦瑤渾身顫了下,摁住了被角。
莫靖禹輕輕蹙起眉:“怎麼了?你……不想和我回去?”
“不是。”程曦瑤連忙搖頭,卻又垂下眸。
沉默了好半晌,她才緩緩道:“那日我胸口中劍落入水中,渾身無力,便被水流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