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真是命硬,幾次在鬼門關前走,閻王竟然都不收了她!
秦皎深吸了口氣,眼底劃過一抹狠厲。
長樂宮。
宮門打開,莫靖禹氣勢洶洶地走進,只見庭院中梨樹下那已然空了的輪椅。
他眉心一凜:“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芍跪在地上低著頭:“回皇上,主子原本是坐在院子里的,她命我去小廚房拿些吃的,待我出來時,主子便已經不見了。”
莫靖禹渾身戾氣,目光陰冷淡薄:“白芍,你當真以為朕會信了你們主仆的謊話?”
白芍頓了頓,心底不免打了個戰栗。
可她將頭低得更深,卻是一言不發。
莫靖禹冷冷地盯了她半晌,倏地開口問大太監:“裴容有沒有說他去哪兒了?”
大太監怔了怔,回答:“裴大人說他要去岐山鎮,還帶了隊錦衣衛。”
“隨行有馬車嗎?”
“沒有。”
莫靖禹怒火中燒:“程曦瑤雙腿痊愈已然可以行走,為何沒人告訴朕?!”
一眾婢女太監齊齊跪下。
只有大太監敢稍稍抬起頭:“皇上,您是說……程姑娘跟著裴大人一起離開了?”
莫靖禹沒答,鋒利的目光再次落到白芍身上。
“若是程曦瑤沒回來,你便此生都給朕待在慎刑司里!”
白芍屏息,眼睫不動聲色地顫了下。
此時,京城外一處茶水鋪。
十幾匹馬在柵欄外歇息吃草,茶水鋪中零散坐著十幾個男子。
裴容看向身邊女扮男裝的程曦瑤,眼中不免露出擔憂:“阿瑤,你腿傷尚好,如此這般奔波折騰可怎麼行?”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曉,不會有大礙。”程曦瑤淡淡答著,凌厲目光卻在一眾錦衣衛身上轉了圈。
“岐山鎮有古怪,尚且不明,你貿然跟來,若是被人盯上……”裴容嘆了口氣。
若是程曦瑤真出了點什麼事,恐怕莫靖禹又要瘋了。
不料,卻聽她忽的冷笑,壓低聲音道:“我們已經被盯上了。”
裴容心中大驚,但臉上到底還是處變不驚,沒露出一點破綻。
他湊近,聲音更低:“你此話何意?”
程曦瑤不緊不慢地收回目光:“這一隊錦衣衛中,有莫山的人。”
“不可能!”裴容很篤定,“都查過他們的底細。”
“底細?莫山最擅長貍貓換太子。”程曦瑤語氣極冷,“我定會找出此人。”
裴容臉色有些凝重:“不管怎樣,凡事皆要小心謹慎。”
夜深時,一行人行至深山,不得已在山洞里架起篝火,準備在此處暫時歇腳。
程曦瑤靠在洞壁上,打量著每個人,忽然出聲:“如此無趣,不如來接詩句如何?”
眾人應聲。
一連說了幾個,氣氛逐漸輕松。
程曦瑤笑道:“這句可有些難了,聽好。”
“朱砂斑痕點人血,下一句是什麼?”
第三十四章
話音落下,山洞內卻是一片寂靜。
十幾個錦衣衛面面相覷,低聲討論:“朱砂斑痕點人血?這下一句是什麼,誰知道?”
“不知道,沒聽過。”
片刻,程曦瑤笑了笑:“既然你們都答不出,那便是你們輸了,明日可得請我喝酒。”
“沒問題。”
又待了一會兒,程曦瑤起身往外走。
裴容喊住她:“你要去哪兒?”
“來時我望見東邊有條河流,去裝點水回來。”程曦瑤淡聲道,眸中有些晦暗,“我很快就會回來。”
裴容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她的手按在腰間的配刀上。
難道剛才的接詩句……其實是個引子?
“去吧,要小心些。”裴容沉聲囑咐。
若是平常,他斷不會讓程曦瑤一人應對。
可此時他若跟著去了,莫山的人便會有所提防,不會露面了。
程曦瑤點點頭,走出山洞往東邊走。
到了那條河流前,她站了許久,身后終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而后響起道聲音:“雕青皮軟金鉤聯。”
程曦瑤心底一震,轉過身便見一人單膝跪地,十指交叉握拳,唯有兩根食指相貼豎起。
這個手勢,果然是莫山的人。
“屬下青鳥,參見朱砂大人。”
程曦瑤鎮定地看著他:“見到我,你似乎并不驚訝。”
青鳥抬眼,臉上似笑非笑:“屬下自然是驚訝的,沒想到原來朱砂大人竟是程姑娘。只不過……程姑娘不是已經回到了蠢皇帝身邊,背叛了山主嗎?”
程曦瑤眸色一冷:“山主的權宜之計罷了,怎麼,你懷疑我?”
“屬下不敢。”青鳥低下頭,“敢問朱砂大人,今夜喚我前來,是有何事?”
“岐山鎮到底藏著什麼,月又讓你去岐山鎮作什麼?”程曦瑤冷聲問道。
青鳥緩緩起身:“岐山鎮的秘密屬下并不知曉,而月大人給我的命令也不是去岐山鎮,而是時刻注意著裴容的動向,必要時……殺之。”
聞言,程曦瑤倏地握緊手:“何時動手?”
“本想等快到了岐山鎮時再動手,不過朱砂大人在此,我方才便在那炭火里放了些東西,此時他們應該都已經昏迷。大人,與我一同去解決了他們吧?”青鳥勾起唇角。
程曦瑤的心七上八下,聽見山洞里的人只是暫且昏迷過去才放下心。
她看著青鳥,無聲將袖中之物握在手心:“我不會武功,這把劍只是虛張聲勢。
”
青鳥拱手應了聲:“那便還是屬下來吧。”
他轉身便走,卻突然又身后道:“不過,我最擅長的是用毒。”
言罷,青鳥就覺得四肢一僵,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