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中的幾名軍醫相繼檢查,都得出了一致的結論。
這時軍醫才恍然大悟,道:“將軍明鑒,侯爺先前情況有所好轉,傷勢正慢慢復原,可突然傷情就加重,我等多方查找不出癥結所在。而今卻是明了了,這毒恐怕是早已潛伏在侯爺的身體里,只不過有一定時間的潛伏期不容易察覺,到了今時今日才徹底毒發!”
顧盼月重心有些不穩,問:“那依你們看,我爹是什麼時候開始中毒的?”
“可能半月前就開始了,甚至更早。”
半月前,半月前威遠侯就已經重傷躺在床上。威遠侯每日的湯藥飲食都是有軍醫和親兵專人伺候的。
顧盼月不知道威遠侯具體是在什麼時候中毒的,可能是在顧放圍攻他的那一次,又可能是在那之前。
威遠侯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不計其數,舊傷結痂新傷又起,根本無從判定是哪一次中的毒!
這回毒發來勢洶洶,軍醫束手無策,因為他們一時也查不出威遠侯中的究竟是何毒。就算查出來了,要想配制解藥,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事。
所以威遠侯的毒,暫時幾乎是無藥可解。
就在他嘔出一口毒血過后,情況又惡化得比先前更加嚴重了些。只見他雙目緊閉,面色發青,嘴唇烏紫,再這樣耽擱下去,只怕不出兩三日便會毒發身亡。
整個大營里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死氣沉沉的氣息。
顧盼月像快要癲狂了一般,不斷派士兵出去,在西蜀的城里、鄉里尋找一切可用的大夫,只要是懂點醫術的,都拎到帳中來給威遠侯診治。
可最終都無濟于事。
后來有人來求見顧盼月,說是手里有可以救治威遠侯的解藥。
顧盼月不管真假,當即著人把那人帶到面前來。
來的不單單是一人,而是三五人一起。
這幾人在見到了顧盼月以后,便從容不迫地自報家門,道是他們來自金陵,受安陵王之命,特地趕來西蜀與顧盼月共商大計。
第284章 永結同好
“安陵王。”顧盼月咬牙切齒,原來是他蘇連玦搞的鬼!
來使開門見山道:“吾王一直惦念著新女侯,此次聽聞老威遠侯重傷中毒,危在旦夕,吾王竭盡全力地趕赴西蜀,因戰事纏身,命我等先行一步抵達,希望能挽救老侯爺一命。”
北方的消息已經傳開了來,北軍已經一統整個北疆,魏云簡雖然保住了魏京,但整個局面和形勢已經十分緊張。
北軍若是攻破了魏京,大魏亡了,下一個勢必就是安陵王。
這個緊要關頭,魏云簡和安陵王才有些唇亡齒寒的覺悟。
北軍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強大,不僅有收攏過來的北襄王的兵力,還有五萬精銳的顧家軍在里面。
而關鍵是,魏云簡以為顧修瑾已經死了,不想他卻將計就計,重創了大魏北方的魏兵,而后以迅猛之勢長驅而入。
單憑魏云簡應付起來會十分吃力,因而請求安陵王支援。
蘇連玦當然知道利害關系,當即派了一部分兵力趕往戰場,試圖拖住北軍的步伐。再者,魏云簡的大部分勢力都被北軍給纏住了,蘇連玦一面佯裝支援,一面卻在戰事膠著、如火如荼之際,再從另一路走兵來西蜀。
魏云簡和北軍拖得越久,對蘇連玦來說越有利。
最終打得個兩敗俱傷不說,還給他爭取了足夠的時間來謀得自己想要的。
待他得到了徽州的兵權,再去爭奪最后的勝利,那機會就會很大了。
魏云簡一直想要的東西,蘇連玦又何嘗不想要。只不過他不欲與魏云簡正面沖突,而是暗中靜候時機,待時機一成熟,便一舉拿下。
眼下威遠侯命在旦夕,就到了最好的時機。
蘇連玦派來的人話說得十分漂亮,一心為救威遠侯而來。可既然他們手上有解藥,便不難而知這毒究竟是誰下的了。
顧盼月按捺下滿腔的怒意,道:“既然是為救威遠侯而來,那麼解藥呢,現在可以交出來了嗎?”
來人卻道:“吾王滿腔誠意想與威遠侯交好,又對新女侯念念不忘、思慕已久,此次吾王還有求娶之意,希望徽州與金陵能永結同好。如此,吾王便是竭盡全力,也要尋得靈丹妙藥解老威遠侯之毒。”
此話一出,營帳里的武將們紛紛大怒:“分明是赤裸裸的要挾,還敢如此口出狂言!”
明明解藥就捏在他們手里,并以此相威脅,卻還要擺出一副道德慈善的口吻,將自己放在救命相助的位置上,簡直可恥!
顧盼月低沉著嗓音,問:“若是我不答應呢?”
來人道:“那吾王便也愛莫能助。威遠侯頂多還能撐兩日,還請新女侯慎重考慮。”
蘇連玦與魏云簡一樣卑鄙。
倘若魏云簡是不計代價強取豪奪,那他便是使盡陰謀算計、趁人之危。
恐怕他的勢力在顧盼月來之前,便明里暗里地滲透到了西蜀,趁著威遠侯出戰之際,往他身上下毒。
而后顧盼月便成了他的收網之魚。